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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很好喝的吧?
顧邑在女人亮晶晶的目光中嘗了下。
「怎麼樣?」
虞嵐期待地問。
「不錯。」
顧邑放下杯子,做冰牛奶的原料都是從虞家帶過來的好東西,這樣做出來的飲料,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就是冰塊太多,一口下去,胃有些隱隱作痛。
「很適合夏天。」他到底給了虞嵐面子,換了一個委婉的形容詞。
虞嵐立刻開心起來。
她才不管老男人是真心還是假意。
成年人的世界,彼此都懂得話說半句,水留半碗的道理,既然他這樣說,那她就這樣相信咯。
「你喜歡就好。」
虞嵐學著原身的樣子,嬌怯怯把杯子往男人身邊推:「不用客氣,這杯都是你的,如果不夠我再去給你倒。」
「……」
女人真誠的笑容仿佛向日葵,始終圍繞著自己轉,讓顧邑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們彼此都明白,這場婚姻不過是各取所需,所以才會在外人眼中如此迅速。
而他確實也在婚後,滿足了虞嵐提出來的大部分要求。
可她現在卻突然變了。
變得沒有之前那樣悲觀和憤懣,也沒有那些咄咄逼人的偏執,反而像個正常人,有點脾氣,有點小心思,但都不至於會讓人覺得討厭。
一個人真的會無緣無故發生大變化嗎?顧邑不相信,除非……她一開始便是這樣。
男人蹙眉,又看了一眼咬著吸管的女人,若有所思。
……
虞嵐刷完好感後,開始自顧自品嘗自己那杯冷飲。
她把這種做法叫做間接性抱大腿——將討好的度數保持在一定範圍內,不至於過於舔.狗,但也不會太冷淡,恰當好處,讓彼此都處於一個舒適的境地。
要知道,原身就是因為太黏人,才讓老男人避之不及,剛結婚就跑到國外處理工作。
這一點,她和原身不同,因為家庭的緣故,她其實很獨立,不論是生活還是工作。
那時候考上大學,小鎮上還流行辦席請客,虞嵐的叔嬸說要花錢替她辦,被虞嵐婉拒了,在她看來,辦席的目的主要是慶祝,和朋友在一起簡單吃頓路邊攤,也算是一種慶祝。
她還記得,當時吃完飯的第二天,她就坐著南下的火車,去外地打工賺錢。
這種情況下,虞嵐不可能做到和原身一模一樣,兩人的生活環境和經歷天差地別,勢必存在注意不到的地方。
所以,既要大體保持人設,又不能惹怒大腿,這個辦法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喝完冰飲,虞嵐和父子倆打了聲招呼,回房休息。
院子裡的雞咯咯叫,父子坐在木桌的兩端,仿佛隔著一片銀河。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性子,一時間竟也安靜下來,只桌子上的茶水咕嚕咕嚕,發出細微的響動。
顧綏安低著頭,雙手抓著褲子,無意識弄出褶皺。
他其實想說話的,算上上輩子,他已經和顧邑太久太久沒有見面。結束生命的那一天,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親自對爸爸說一句,對不起。
他內心其實有些想他。
「學習跟得上嗎?」
顧邑放下杯子,問。
顧綏安點點頭,這學期的考試成績已經發下來,他考了班級第一,全校第七名。
語文有些差,英語卻是滿分,數學等理科成績也都名列前茅。
少年有些羞愧:「老師說我的作文都是套路,沒有真情實感。」
顧邑聽了點點頭,卻表示:「語文是很難。」
顧綏安愕然抬起頭,像是沒有猜到一向嚴肅的父親會這樣說。
顧邑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淺,幾乎看不出來:「我上學的時候,語文成績也不好。」
顧綏安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他對顧邑的感情很複雜,小時候,他把男人當做父親,滿心尊重,敬愛,崇拜。
後來,他偶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些曾經的情感全部被自責和自我.厭惡所取代,他覺得都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才會讓顧邑的生活變糟糕。
「你的成績還不錯,繼續努力,不過也不用太緊張,視力而為。」
「好。」
顧邑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這次,是真正感受到少年體格的變化,居然有了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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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漸便西,一場雨後,空氣中的潮熱消散,呼吸滿是水汽和涼爽。
傍晚,天邊升起晚霞,節目組派人通知,讓各位嘉賓帶上準備好的東西,去村口集合。
顧邑並非嘉賓,但節目組居然也允許他在一旁觀看,面對虞嵐的疑惑,男人表情淡淡:「飛亦贊助了《不為人知的豪門》。」
虞嵐:「……」
好吧,這就是說插隊就插隊的贊助商啊。
也不知道老男人贊助了多少,比自己的八千萬要多嗎?
村口有一片大廣場,已經清理出來野草,露出底下黃色的地皮。
因為下過雨的緣故,地上還有積水,得時刻看著腳下,才避免不踏進水坑。
虞嵐是最先到的。
然後是王老師,邱浩然兄弟,退役運動員謝波,最後簡影帝一家人也緩緩而來,每個人到達之後,目光都不經意往虞嵐身後的男人看去。
今天早上的鬧劇,他們也曾目睹過,雖然徐導及時將攝像機關掉了,但男人的身份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