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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白晚已經無話可說,恰在此時,天邊劈下一道利落的閃電,暴雨在一瞬間肆虐,那道雷電照亮了池白晚的臉,悽美溫柔,脆弱到心碎。
傅司寒深深地看著他,還是沒忍心再罵他一通。
「過來,別讓我說第二遍。」
「不。」
池白晚的眼睫輕顫了兩下,慢慢的抬起來,僅僅是看著傅司寒,池白晚就已經無法呼吸,每呼吸一口氣,心臟就要抽疼一次。
「寒哥,我從來沒有開玩笑,我愛你,是真的。」
池白晚的聲音在風浪里過於單薄,但偏偏每一個字傅司寒都聽得清。
「我不愛你了,也是真的。」
池白晚笑的愈發溫柔,他就那樣看著傅司寒,拿著一把鋥亮鋒利的刀,狠狠插向了自己的心臟位置。
「再見。」
血液在一瞬間噴出來,又被海水沖洗,無法驗證那血液是否真正是屬於池白晚的。
然後,池白晚攥著刀,閉著眼睛,整個人像是拋了錨,直直地往後倒去。
船很高,這樣砸下去,激起了很大的浪花。
起初的五秒鐘,傅司寒沒有動。
五秒鐘之後,他臉色煞白,扔下傘跑過去,死死地望著烏黑不見底的海面。
暴雨來的更加急迫,猛烈拍打在船身上,池白晚落下去的地方已經不見一人,天色太暗了,傅司寒什麼都看不清。
船上的燈掃照過去,仍舊一無所獲,波瀾迭起的海面兇險萬分,掉進去的人一定會葬身海底。
傅司寒突然像是被人在後腦勺打了一悶棍,開始瘋狂呼吸,他抬起手,揪住衣服的領口。
不知道為什麼,他此生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滋味。
池白晚在他面前將刀插進了自己的心臟,速度之快,快到傅司寒不敢相信,更不敢回憶。
可他還是一遍一遍咀嚼著池白晚那時的表情,溫柔,深情,心如死灰。
心如死灰。
他到現在才發現,他好像弄丟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叫什麼,傅司寒不知道,但他清清楚楚地明白,只有池白晚能給他這東西,別的人誰都給不了,不管用多少錢都買不來。
傅司寒說不清楚自己心裡的感覺,他只是覺得,好像被刀子剜去了一大塊血肉,滴滴答答流著血,讓他整個人都涼透。
傅司寒這輩子都沒有人拒絕過他,敢這麼堂而皇之從傅司寒眼前逃跑,池白晚是頭一個。
他憑什麼?
他算是什麼東西?
他怎麼敢的?
傅司寒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縱身躍入海平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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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甦醒
半個月後。
霍覺看著病床上的池白晚, 他總感覺這樣的場景出現過很多次。
青年蒼白的皮膚,乾燥的嘴唇,纖瘦的手背插滿點滴針頭, 那雙筆直的腿蜷在被子裡,人一動不動像死了一樣。
他當時從船上跳下去之後, 霍覺剛好看見, 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水花和風浪卷在一起, 沒有人注意到霍覺跳船了。
霍覺擅長潛水,有營救隊的資質,這樣的海浪對他來說不算太危險。
他很快就找到了池白晚, 當時池白晚還有一點求生的欲望,霍覺奮力把他從海里拉了出來,沒過多久,就聽見船頭甲板有人瘋狂的喊著傅司寒的名字。
船上一片混亂, 沒有人注意到霍覺不見了。
暴雨有那麼一刻的喘息,天公也停下垂泣, 甲板上的排水系統暫時恢復作業,對這個級別的郵輪來說,還夠不上海難的級別。
所有保鏢都下去搜救傅司寒,傅家人等在岸邊焦急的踱步,看著營救船一艘一艘駛向大海, 在風浪里顛簸搜尋。
媒體同步將這一幕播報出去,官方公布此次意外事件只有傅少爺一人生死未卜, 船上無其他遇害人員。
霍覺把池白晚拉去後島, 帶上了自己的遊艇, 以最快速度回到了岸邊, 連夜送去了好兄弟楚瀾的私人醫院。
那晚楚瀾的表情空前凝重,池白晚刺破心臟前血袋的時候,用力過猛,刀傷還差一寸就扎進了心臟,那就連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池白晚的命了。
霍覺待在病房外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楚瀾把人推進了ICU,好素養的霍覺破口大罵池白晚十分鐘,才坐下捂著腦袋直嘆氣。
第五天,楚瀾把人推進特級病房看護,正式宣告脫離危險。
然而池白晚陷入持續性昏迷,人也已經傷到不成樣子,還被楚瀾拍了照片當做教學案例。
池白晚右邊胳膊嚴重脫臼,恐怕以後都不能幹重活、拎重東西。
一雙修長漂亮的手傷痕累累,指節淤紫一片,傷及神經末梢,得養上幾年才能完全恢復。
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白皙的腳腕上被人拿鞋底踩的地方有一大片傷口,面積最大,被海水泡爛了,現在的皮膚是人工植皮的,雖然樣子完美,終究皮肉沒有知覺。
還有心口那道一直沒有恢復的刀疤,恐怕這一生都無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