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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人家虞舒月一點也沒有要接受的意思。
「你想清楚,你媽並沒有在離婚協議上表達要你的意思。」
陸廷予輕鬆愉悅地笑道,「那你總歸也是有辦法的啊。」
每當兒子露出這種過分乖巧的表情,陸宴都覺得准沒好事發生。
果然不出所料,這一次陸廷予的心思又用在了別處,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終於憋不住地開口,「爸爸,我們昨天去見過心理醫生,你還記得嗎?」
陸宴一手扭在陸廷予的額頭上,他實在是無法面對這種滿懷期待的小臉了,「你爸還沒有得老年痴呆呢。」
「那就很容易了啊,只要證明爸爸你有心理嚴重疾病,」陸廷予充滿童真的雙眸正在放光,「那我估計法院裡的人也都會把我判給媽媽的!」
陸宴再一次毫無情面道,「滾。」
他陸宴可丟不起這個人。
要跪求自己的前妻因為自己的心理問題而撫養小孩的這種戲碼,說實話他陸宴實在是做不來。
陸宴的一口回絕似乎徹底摧毀了小朋友這一周來所有的生活信念。
陸宴為此緩和道,「如果你實在想媽媽,我或許可以帶你去見見她。」
陸廷予嘟噥道,「真的可以嗎?」
陸宴無法接受兒子對他的全場不信任,於是拍著胸脯打包票道,「這當然可以。」
於是,一路風塵僕僕趕到劇組現場的陸宴父子得知了一個殘忍的事實:
半個小時前,劇組已經收工了。他們在場所有人都去吃火鍋了。
陸宴回過頭,他後排兒童座位上的陸廷予並沒有大哭大鬧,而是視若平常,甚至已經提前重新系好安全帶道,「爸,我知道你不靠譜,但我沒想過你會這麼不靠譜。」
陸宴的腿好了,但在這種季節的鄉間確實也站不了多久。
他不知道在這家民宿門口的寒風中等了多久,但只知道身後民宿老闆娘媽媽對他的評價始終算不上太高。
老闆娘和她的母親明顯就是差別對待,看見陸廷予在外吹了不到五分鐘的冷風,立刻拿著披風帶著這看似無害的小孩裡面去等媽媽了。
而面對自己,背後議論最多的一句話竟然是,「這男人想借著兒子上位,可真是沒用啊。」
然後人家女兒趕緊讓老媽住嘴。
陸宴聽著這無數聲老婆婆的嘆氣聲,就連他自己也默認了這既定的事實,跟著一起嘆起氣來。
不過,一旦他的身前出現人影,他就決議要矢口否認。
他才不是那種要借著小孩的關係來要挾與妻子見面的人,更何況,他已經一個禮拜沒有打擾過虞舒月的生活了,所以,現在也是時候有個浪漫的重逢了。
虞舒月主持的這場火鍋才剛開始。
劇組有工作人員要求她合照的她一一配合了,而費哥人到中年溫婉的妻子她也見了,只剩下最核心的羅司宥和何應拂兩人之間的矛盾還沒來得及處理。
他們兩人坐在對桌的感覺,彼此不屑,似是仇敵。
羅司宥隨便點一個菜,而何應拂就點一個價位相同的奉陪,但口味殊異,怕也不能下在一鍋里。
虞舒月不明白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形成的默契怎麼就突然沒了,還在一夜之間交惡了。她這邊夾毛肚,那邊送牛肉,總覺得他倆不是折磨的彼此,而是折磨了自己。
既然如此,事情也沒什麼轉機,虞舒月乾脆選擇了放任。
她不問世事,乾脆敞開肚皮,一人不斷地補充體力。
而這兩人又跟約好了似的同時往她碗裡夾,劇組好巧不巧正好有工作人員在拍花絮,他們拍的同時只覺得男人之間的雄競挺好玩有趣的。
再一想虞舒月的身份,他們又有些不敢,不過轉念一想,這不早和人家陸總離婚了嗎?
單身女人怎麼就不能接受別的男人殷勤啦。
他們大膽而又果斷地記錄下這難得的畫面,兩個大男人虎視眈眈等著彼此,頗有劍拔弩張的意思,少年的青澀氣沒有使他略輸一籌,而常年在外的漂泊恰好也沒讓何應拂成熟幾分。
兩人恰逢對手,勢均力敵。
唯有在場的虞舒月心不在焉,一直不斷地在吃,彷佛在美食麵前,男色變得無關緊要——
直到火鍋這場次即將結束,虞舒月接到民宿老闆娘打來的電話,她才放下手中的長筷。
而她聽見電話另一頭他們提及「陸宴」和「陸廷予」的有關字眼以後,而身旁原本不大和諧的兩人組一時間頓時消除了所有誤會,兩人一起商量著以何種方式送她回去。
虞舒月不明所以,但兩人所交流的公交大巴與去機場繞道而行的法子,在她看來都不大可行。
「我怎麼就不能和來時一樣,通過我們劇組的車直接回去呢?」
而兩人卻面面相覷,同時不再吭聲。
「是還沒有吃夠嗎?」
聞聲的兩人又重新坐好,對著幾盤冷菜動起了筷子。
但虞舒月卻覺得時間有些緊張,她不想要在這個僻遠的商場多呆了,雖然她並不情願見陸宴他們,但如果她不及時回去,他們沒有見到她,勢必不會在今晚回去,而逗留在原地「陪同」她的時間只會更漫長。
既然桌上的兩人不知為何又突然化解了矛盾,那虞舒月覺得她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