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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玫後退一步。
年亞瀾是怎麼把她「狂刀」的身份和「葉玫」聯繫在一起的?這中間一定有她不知道的東西……
他們之間的交集, 明明也只有她喬裝成狂刀時, 不到一個月的相處而已。
「從前, 你我之間, 可沒有這麼生疏。」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反應。
年亞瀾的分寸, 向來能拿捏得恰到好處, 即便姿勢曖昧,也不輕佻。
他就像個經驗豐富的獵人,擅長在獵物無知無覺中,靠近、誘捕。
葉玫警惕,更覺此人心思莫測,極其危險。
「閣下說的名字,我從未聽聞,怕是弄錯了什麼。這裡是神宗,看閣下的穿著,應當不是宗門中人,來我禁地何意?恐怕不只是尋我而來這麼簡單吧?」
見她死咬著不認識,年亞瀾也不強迫她認,反倒含笑著退了一步,風度翩翩地負手而立,「別緊張,我來並非惡意,只是看到你還活著……過于欣喜了。
不知你換了身份重回神宗是為何,但你若有需要,我必鼎力相助。」
「為什麼?」
葉玫覺得很不現實。
年亞瀾憑什麼對她這麼好?就算是北域狂刀的身份,他也不該如此。
「你讓我看到了希望……但此時的你,不會明白它於我的意義。」他笑道。
她卻老覺得他有陰謀。
畢竟書里寫他是只老狐狸,心機頗深,情緒控制力極強,這時的她也琢磨不透他流露出的欣喜是真是假。
如若是真,那他看中的,她能給他帶來的利益,究竟是什麼?
如若是假,他要利用她做什麼?
與他,她不相信任何有關「情分」的東西,只相信實實在在的利益交換。
「既然閣下並非惡意,那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地知。」葉玫示意地上的屍體,「至於其他我自己分內的事,我會處理好,就不欠閣下人情了。」
妖族和道宗之事,還是親自解決來得靠譜。
「你怎知我要的是人情?」他眯著一雙狹長的眸子,陽光折射在那淺色的眼睫上,美得攝人心魄,「我要的,是你呀。」
嚇得葉玫立馬拔出妖刀,操起還不嫻熟的御刀術,飛起就跑。
「呵……還是一如既往地膽小。」他望著她的背影,卻溫柔地笑了。
*
自那日以後,葉玫身後多了一條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們神宗暫時的年執教,年亞瀾,總是笑眯眯地跟在她身後轉悠。
拿不到自己的弟子牌,她退而求其次地拿著君海衛的弟子牌進藏書閣,他也跟著。
問他為什麼,他只是淡笑不答。
可她也沒法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便只能由他。
神宗的藏書閣非常大,一共三層,每一層都有梯子相連。
外門弟子是無法進入此地的,普的內門弟子,也只能在第一層借閱書籍,而她和君海衛都屬於「精英弟子」,可以進入到第二層。
當然,他們實際上和真正的精英弟子還差了好幾條街,只是背後靠著峰主,稍稍地有些特權罷了。
藏書閣的木梯上,二層的守衛板這一張撲克臉,認牌不認人,見她手裡的玉牌,連盤問都省了,直接放行。
這也給她省了許多麻煩。
而她身後的年亞瀾,則是亮出了執教身份,被恭恭敬敬「請」了進來。
差別對待。
葉玫直截了當地去找書,當她站在「陣法」一列,埋頭苦尋時,他便在身後淡聲提醒:「若要找高深的古陣法書,左列第二本。」
她心裡驚異,依照他所說,真取到一本封皮古老的陣法書。
葉玫回頭看了他一眼,正撞進他溫柔似水的眸光里。
年亞瀾微微一笑,仿佛洞悉了她所有心思:「在下剛好也擅長陣法,若有疑問,直接詢問便可。」
葉玫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
也不知是他臉皮太厚,還是控制情緒的能力太強,愣是一點破綻都不露,笑得恬靜而完美無缺。
「你怎麼知道我要找的是古陣法書?」她察覺到一絲不對,忽然問道。
「尋常陣法書,第五峰就有大把,恐怕也入不得你的眼。
你設計拿走君海衛的弟子玉牌,不僅是震懾巫管事,更大用處是得到方便,出入藏書閣。
而你一進來就直奔陣法書而去,挑書時先摸索封皮老舊程度,要找的定然不是一般的陣法,這種陣法沒有基礎根本無法畫出,只能作參考之用。
那我是不是可以大膽推測……你並非是學陣,而是遇到了難解的陣符,想粗略判斷此陣的用途?」
「你果然什麼都能猜到……」葉玫額角流下一顆冷汗。
本來還打算偷偷摸摸比對陣法拓印的,要不,還是先問問他?
她心念一動,從儲物袋中拿出碎成兩半的石磚,拼合在一起:「這個陣符,你可知道?」
年亞瀾臉不紅心不跳:「確實知曉。」
「這是什麼陣法?」想不到他竟知曉如此高深的陣法,她不由再高看了他幾眼。
「一個普普通通的防護之陣。」
「我信你個鬼!此陣之高深,甚至不是我們這個層次能參悟的,我不過是多想了會兒,眼裡就流出了血淚……」葉玫開始懷疑這陣法是原書沒出現的高人所畫,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