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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有點兒狠,她猜測,天道應該強行把裴羨的戰力往下壓了一個層級,讓他無法使用那招「破碎虛空」——就是僅憑自己的力量破開虛空,劃出一道屬於自己的傳送門,目的地可以是任何他去過的地方。
不過,天道最大的干預程度也就到這裡了,它不能干預因果邏輯。
所以,沒有一定的「因」,它弄不死裴羨,甚至,她也還活著。
裴羨站在她身前,輕盈的黑紗後,眼眸危險地眯起。
「柳夢夢嗎?」
他悄無聲息捏起兩指,葉玫認得,那是極寒一指的起手式。
此時,尚不知黑衣斗笠男子是誰的柳萌萌無所畏懼,沒把他的危險看在眼裡。
她一隻手捏著扇子,另一手抓住撲騰著翅膀的無主雪燕,強行捏著它的脖子,把它契約了。
畢竟,女主的精神力也是罕見的多,能契約的幻獸不止一隻,契約這隻沒多大力氣的雪燕,如同呼吸一樣簡單。
她全身被雪燕所帶來的力量環繞,絲絲縷縷的冰藍色從她手心締結處生出,繞著她形成了一種隱約而現的氣霧,她的步伐也隨之加快,達到了比李燕還更縹緲無影的地步。
這逆天的學習能力,這逆天的運用手段,只能說不愧是天道的親閨女。
她身前的裴羨,一身氣勢忽然鋪開,極寒一指就要點到柳萌萌的額前。
連自信的柳萌萌都感受到了危機,不敢相信這裡竟然有比她六階水平更高的十六歲選手,步伐一轉,疾疾後退,稱呼都添上一層敬意:「閣下是什麼人?我和那位妹妹有話要聊,此事似乎與閣下無關吧——」
裴羨眸光冰冷,對她的示弱置若罔聞,下手就是殺招,向前一步,帶著極寒之力的指尖就已捏上她的咽喉。
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碾壓級的對戰。
柳萌萌睜大雙眸,眸中透出了一絲惶恐:「你不是選手,你是誰?!為什麼要為難我一個弱女子……」
「取你命的人。」
裴羨話語無波無瀾,不為所動。
葉玫悄悄鬆了口氣,甚至默默掏出了自己綠色的小石頭。
可就在裴羨下手之時,卻不知怎麼地,猶豫了一下,鬆開了她。
他的話語顫抖起來,似乎不敢相信:「你,你是……她?」
剛才,他搭上她的脖頸,那有力跳動著的脈搏和一絲雪山的氣息,讓他有一瞬間迷亂。
同樣的觸感,同樣的氣息,救他性命之人,他的仇人……
柳萌萌不知道這個斗笠男人怎麼回事,不過他本能殺她,那殺意卻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消失了。
她摸了摸她的臉,輕輕嘆了口氣。
哎,就算是打扮成這幅模樣,那些有著慧眼的男子,依然能看到她出眾的氣質,與舉世無雙的美麗。
轉而,她看了一眼賽場上的倒計時沙漏,沒時間再顧及那些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向葉玫走去。
「妹妹,你的『好哥哥』似乎沒打算幫你呢。」她笑著,「你看賽場上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你拿著這麼多牌子,也是被人搶去的份兒,反正都是同樣結果,不如乖乖交給我。」
葉玫斜了一眼裴羨。
果然天道還是偏袒女主的,不知道關鍵時刻出了什麼差錯……不過她猜,這時候讓裴羨住手的,只有動搖他的心。
那,什麼能動搖他想報仇的心?
他的心已經不在他死去的白月光上了,他看上了女主這顆硃砂痣,他被女主的女王氣息折服,放走女主的劇情,提前了。
呵,狗男人。
她還在思考著,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裴羨呢,一方面覺得他對她太好了,另一方面又矛盾地以為他對她好完全出於天道影響,而不是他的本心。
是她自作多情了。
「果然真正靠譜的,還是自己。」她面無表情地看著迎面而來的柳萌萌,把妖刀召回,從體內喚出了另一把重劍。
無鋒劍!
這把劍將近一人高,不復它原本的鋒利,被層層飛舞的鐵鏈禁錮,需要雙手才能持使。
因為劍主的死亡,它陷入了沉睡狀態,劍身被一層層的鐵鏽附著,幾乎看不清原貌,以至於連柳萌萌也沒認出它來。
她漂浮在半空中,雙手握著劍柄,隨著一股氣流旋身席捲,束起的墨發隨著鼓動的白袍飛舞起來。
其餘人只知道,這是把比妖刀品階更高的劍。
「看小藥師的樣子,那個濃妝艷抹的女人不簡單,或許比君海天還棘手。」
「本以為那把詭異的刀就是小藥師的底牌了,沒想到還有這麼恐怖的武器!」
「那個藥師肯定是修武技的,藏的東西全是偏門。」
「本來強行用晶核進階,不爆體已經很變態了,再來把這麼強的劍……她不會是哪個隱世家族跑出來玩的大小姐吧?」
「別傻了,真正要注意的,是那個穿戴華麗的大小姐!別以為她帶著兩個護衛就真是個一階的廢物,說不定人家隱藏了氣息!」
只有賽場外的老者看得明白:「劍是好劍,可惜劍主已亡,發揮不出原本威力。」
「看她女扮男裝,刀法詭異巧妙,多半是哪個偏門的武者世家跑出來的,身上帶了些傳承武器,也不奇怪。」
這些老者都接觸過各自的宗門底蘊,見多識廣,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