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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以為宮羽那傢伙是發現了她釣魚執法,嫌她餌咸鉤直,結果第二天這人莫名其妙就瘋了。
「你總是教導我離那些有心人遠一些,可你自己又何時能發現那些人想對你不利……那個東方昊趁你在秘境奪寶,想趁亂殺你,你可知道有多危險?他故意隱藏了階級,比你高了足足三階……」他撫摸著石碑,道。
「於是我謊稱儲物袋丟了,離隊去堵他的路,把他綁在了水車上,不高興了就扯一扯水車的繩子,讓他倒掛著灌進水裡,但我又不想讓他死得太輕鬆,便又把繩子拉起,讓他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就這麼反覆幾次,他對我從出言不遜,到求爺爺告奶奶,著實有趣……可惜,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葉玫:……
她現在知道了。
難怪那時東方家族怎麼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害她在秘境裡連個競爭對手都沒有,好無趣的。
因為原書劇情,她老早就想到東方家族和君家勾結,很可能對她不利,在進入秘境之前,其實她就偷偷地寫了一本小本子,把所有人名單都記下來,將她可能的敵人著重圈出來,想辦法玩弄。
東方昊自然就進入了她的視線。
她知道他壓制了三階修為,但她完全不慌——
她壓了五階,誰怕誰啊。
結果好傢夥,釣了個寂寞。
「還有上上次,你拿到上品丹藥療傷,正入定打坐,有個魔主不要臉地來奪,我見正巧四下無人,就把他魔心摘了下來,一塊兒給你入藥……」
葉玫打了個哆嗦。
還、還有這種事?!
這傢伙狠起來,自己人都不放過的嗎??
而且魔心入藥是怎麼回事?小傢伙可了不得,竟然學會背著她給她加藥?
在神州大陸存在的魔主,本就一隻手能數得過來,再說魔族向來眼高於頂,怎能忍受自己心臟被人類取走,就算實力不如人,也會選擇自爆。
只有像裴羨那樣,有十足把握能一擊必殺的超級大能才能如此輕描淡寫地取到魔心,可見其稀罕程度……
雖然說魔心這種東西算是有價無市的難得之品,入藥後服下不僅能大補元氣,還能提升修為,對當時的她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無價之寶……
但對於她這個不吃任何動物內臟的人,還是難以接受啊!!
「你呀,總是不好好照顧自己,粗心大意……」裴羨又拿起那壇醉仙釀,苦笑著喝了一口,不知是說她還是恨自己,「百密一疏……我竟然沒看出來,那時的你便已存死志,如此重要的決定,你竟然瞞著我……瞞著我!」
他似乎喝得有些醉了,回去的時候竟然也沒有御空,而是踏著綿軟的步子,一點點走下去。
他坐在這兒,幾乎說了一夜的話。
葉玫抬頭看了看,天空已是深藍,長夜將散,她如果就這麼挖下去,到白天有人巡視時,或許還填不上土。
她唾手可得的金銀!她的幻器!如今與她僅有幾米之隔,她卻拿不到!
葉玫咬牙切齒地繞回到自己的墓碑前,只見一個嶄新的香爐還擺在中央,上面插著三炷即將燃盡的香,裊裊輕煙正模糊了墓碑前雕刻的人臉。
這,這香爐擺的,不折壽嗎?
但要是一腳踹翻香爐的話,好像又是對自己的大不敬?
好傢夥,糾結起來了。
她一手提起裴羨放在供桌上的酒罈子,裡邊竟然還剩下半壇醉仙釀,那花香摻雜著酒香,一下子勾起了她的饞蟲。
陳年的美酒,喝一杯少一杯的好東西,她還以為這世上已經沒有存貨了呢,裴羨竟然套到了二峰主的配方……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十幾年前就做了一批原釀,還正埋在神宗里。
有機會一定要把他的存貨給挖了,偷偷地挖。
這狗男人真能藏,藏了這麼好的東西,也能憋十年不告訴她!
不過,看來也是為她藏的。
想到這裡,鬱悶的心情又好了許多。
不管他是不是被劇情推著這麼幹的,起碼他心裡還念著她,不枉她養他那麼些年。
她撫了撫石碑上「自己」的眉眼,默默感嘆著這雕刻師把她故意偽裝的病弱氣息刻畫得惟妙惟肖,果然她還是不適合直視自己的臉,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就在她準備離去時,忽然間,手指似乎摸到了一絲細小的刻痕。
奇怪,這看上去明明如此光滑,怎會有刻痕?
她留了個心眼,大概是對「自己的東西」非常在意,連帶墓碑也想研究個仔細,於是用指尖與指甲之間最敏感的指頭肉觸碰著石碑,一絲一絲地感受著凹凸的存在。
她閉上眼摸索,那凹凸不平的痕跡逐漸在腦海中形成畫面,先是幾個眼熟而古老的符文,再由精緻的小圓圈圈起,以溝渠般的線條連接到更大的圓圈,最後竟然形成了一種她見所未見的陣法!
葉玫順著陣法摸索,摸索到石碑後,直到摸到自己的墳堆正上方,才猛然睜眼,反應過來。
但是,遲了。
指尖點到陣法中心時,空中激起了一圈金色漣漪,一陣扭曲的波紋後,這張布滿她整個墓的陣法從墓碑點亮,一直延伸到碑後的大地。
這是它的一種保護機制。
還好,沒有突如其來的攻擊,沒有地動山搖般的動靜,只是亮了起來,隨即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