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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有了這麼一層尊貴的身份,自家阿瑪又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她的日子可真真兒是神仙一般。
「我還想吃吹糖人、半空兒、糖花還有……」容歆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給柯爾坤都給聽懵了。
「好端端一個姑娘家,跟說貫口似的。」他小聲說了一句,正欲接話抬眼一瞧,三哥索額圖來了。
得,老老實實閉上嘴垂手站著吧。
索額圖板著一張臉,迎面瞧見四弟便是一頓痛罵,若非看在容歆的面子上,恐怕還要將他在外頭鬥雞逛窯子的事全給抖落了。
「三哥,正事要緊,孩子還在呢。」
柯爾坤被說的沒面子,容歆卻一個字沒往心裡頭去,她腦子裡全是香噴噴的糖人、栗子、奶酪……
「你啊!有空再教訓你。」
索額圖低眸,瞧見容歆這丫頭魂不舍守。心裡頭想著定是他罵得太兇,嚇著孩子了。於是索額圖摸了摸容歆的腦袋,格外溫柔。
「你阿瑪不懂事,阿牟才罵他。容歆乖,不害怕哈。」
容歆這才回過神,抬頭朝索額圖抿唇笑笑。忽如一夜春風來似的,實在漂亮。
索額圖心裡頭的煩悶都被抹平了,笑著朝容歆點點頭。
「走吧,先進去用膳。」
柯爾坤搓了搓手,點頭哈腰,心裡頭感嘆自個兒生了好女兒。
眾人走進花廳,大檀木的紅桌子坐了三桌才堪堪能容得下。奴才們里一層外一層的圍著,伺候主子們用膳。
索額圖脾氣不好,治家嚴厲。眾人用膳連筷子都不敢亂動,用膳也不發出任何的聲響。幾乎跟宮裡頭的規矩沒什麼差別,菜的分量也是極少的。
按照索額圖的話來說,吃的太飽人就容易犯糊塗,他們這樣的人家更是不能貪圖一時的口腹之慾。
不過好在他在家的機會不多,否則這一大家子都得飄飄然如弱柳扶風了。
眼下眾人用膳不過只走個過場,在場二十多人,只有一位是真心衝著飯來的。
容歆嘴裡頭嚼著鮑魚,眼睛已經盯著下一品麻姑煨雞瞧了。
好吃,就是燉湯用的配菜不好,搶走了本身的鮮味。若是文火來燉,佐以枸杞參片,並一整隻野山雞入味才不算浪費了這樣肥美的鮑魚啊。
容歆一邊吃一邊品味,她不會做飯,從來沒下過廚房,但是不能製冷絲毫不影響她評價冰箱嘛。
今兒個廚子顯然心情不佳,就連雞也煨的不是火候,肉都柴了。
可惜可惜……容歆一邊想著,一邊默默搖了搖頭。
這邊她一心乾飯,那頭的索額圖也說著話。
「今兒個到宮裡頭見了萬歲爺。」聽到萬歲爺三個字,眾人原本小心翼翼的臉上莫名添了幾分肅穆。
「說起咱們家的娘娘走了有些日子,都是自家人,我也不必繞彎子。」索額圖的話叫大家都下意識攥緊了手。
他們赫舍里家從前並不似眼下這般顯赫,若非當日太皇太后一手促成萬歲爺和仁孝皇后的婚事,他們斷然過不上如今這樣富貴潑天的日子。
只是可惜仁孝皇后福薄,早早的去了。如今他們再選一個適當年齡的姑娘進宮,也能夠保證往後的日子高枕無憂。
只不過,讓誰去是個問題。
好看的姑娘不少,適齡的卻就只有一個。
索額圖自個兒的庶女,今年正好十五,名容瑜。如今正垂著頭坐著,眼裡頭有淚花。
她不樂意進宮去,索額圖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心裡也捨不得。
可再怎麼捨不得,太皇太后和萬歲爺旨意在前,銀子都賞了。赫舍里家的富貴在後,總不能宮裡頭沒人。
「瑜兒。」索額圖思忖再三,方才開口叫她,容瑜抬頭。大家閨秀,不能當眾哭,所以眼淚緊緊鎖在眼眶裡頭,小臉都憋紅了。
不怪容瑜害怕,誰叫仁孝皇后年紀輕輕就薨逝了呢。紫禁城裡頭人心詭譎,在外頭既能做金尊玉貴的小姐,誰也不願意去那沒天日的地方去,連家都回不了。
更何況,容瑜早就有心上人了。
「眼下你最合適。」
索額圖一句話叫容瑜徹底沒了念想,姑娘家死死抓著桌布,悶聲應了句是。
容歆就坐在容清身邊,感受到姐姐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她下意識抿了抿唇。
索額圖又說起旁的,容歆將自個兒愛吃的口菇給容瑜夾了一筷子。
「姐姐。」小姑娘小心翼翼開口,「你若實在不想去,求求阿牟定然有機會的。阿牟平日裡最疼你了。」
「還能有什麼轉機,阿瑪都已然定了主意。」容瑜搖頭,想起她的情郎,心裡頭便隱隱作痛。
容歆咬唇,眼珠子轉了轉。「你可以裝病吶,宮裡是不會叫身體不佳的女子進去的。」
裝病,容瑜細細揣度一番,轉眸打量著容歆。
她這個妹妹雖說年紀小,臉蛋卻比她高出不少來。若是年齡合適,進宮的人未必是自個兒。
「是個好法子。」容瑜頷首,低眸看著碗裡的口菇,若有所思蹙眉。
進宮的日子已經定下了,若她出事,阿瑪定要派其他人頂上。容瑜心裡曉得這麼做並不好,不過人總得先為自個兒考慮不是嗎。
「聽聞宮裡頭的膳食是天下之最。」容瑜,,輕聲感嘆道,「若是妹妹去了,定然滿心歡喜,反倒比我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