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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帶著雙胞胎出門散心的時候,便遇上了帶著七阿哥的宣嬪。
七阿哥名義上雖是歸宣嬪撫養,但宣嬪一心鑽研經文教義,對看顧孩子這事並不十分上心,反倒讓成貴人多去照看。
也不知道皇上當時做決斷是無心的還是有意的,成貴人跟宣嬪住在一塊呢,把七阿哥交給宣嬪不就等於交給成貴人自個嗎?
七阿哥很少見到弟弟妹妹,見著小十和三格格這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心裡喜歡得不行,自顧自地跟他們絮叨。大人們便在一旁看著。
路上遇到幾個太妃,相互見禮問安。
蓁蓁以為寒暄過後便要分開,沒想到宣嬪倒是跟她們說得很有興致。
待太妃們離開後,她有些訝異的問宣嬪,「你何時跟太妃們的交情如此深了?」
雖然太妃們也大都是蒙古來的,但所屬部落不同,況且彼此間可能還有過衝突、戰鬥,關係並不算多親近。
「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上月我們一起出去拜了碧霞元君,後頭來往就慢慢多了。」
「出去?」這會蓁蓁就變得很吃驚了,「是出園子的意思嗎?」
宣嬪點點頭,「對啊。」
「你們怎麼出去的?」不是說宮妃不能出宮嗎?
暢春園雖算不得正兒八經的皇宮,但也算是行宮了。
「我們是向太皇太后請示的,用的是出去參拜女神仙、請求庇佑皇家子嗣安寧的由頭。」宣嬪這傳經布道的興致很濃,向蓁蓁拋出了橄欖枝,「下個月還要去,你要一起嗎?」
蓁蓁:……
我想出去,但我不打算去廟觀。
下月初是家裡四妹妹出嫁的日子,她想回去觀禮,更想回府看看。
她打算找個康熙心情好的時間,說說這事,看能不能得到應允。
沒想到康熙一連好幾日都沒回來,她派人去澹寧居問詢,對方只說皇上出宮了,晚上也不回來。
這是去什麼地方,連晚上也不回來?
蓁蓁聽得心裡堵堵的,把手裡的帕子揪得不成樣。
罷了罷了,不指望皇上了,既出不了宮,她還是好好挑些禮物,叫人送給四妹妹吧。
三日後,康熙風塵撲撲的從外頭趕回來。
泡了一個熱水澡,清清爽爽的坐在膳桌前用膳,一邊聽著魏珠稟報這幾日的事情。
聽到蓁蓁過來找了他幾次,他擰眉,「貴妃可說了是何事?」
「娘娘未告知奴才。」
康熙用完膳,便往觀瀾榭走去,正好消消食。
「皇上駕到。」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儘管禮節周到,面上也掛著淺笑,但康熙就是從蓁蓁面上瞧出了她興致不高。
他捏住她的手,輕晃了兩下,「是誰惹了朕的貴妃娘娘不高興?說出來,朕幫你出出氣。」
「萬一那個人是皇上呢?」蓁蓁頗為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康熙挑眉,「居然是朕?那朕替你教訓他。」
說罷他便舉著蓁蓁的手,往自己胸口捶了兩拳。
「哼,裝模做樣。」蓁蓁不吃這一招,輕輕冷哼,「皇上這些天在外怕是快活得很吧?說不得是在哪裡金屋藏嬌,悄悄出去相會呢。」
康熙聞言笑得眼睛彎了起來,「你最近又是看了什麼話本子,說的話酸里酸氣的。」
蓁蓁拿眼瞪他,「皇上又來胡攪蠻纏了,臣妾明明很認真的說,你卻說人家是胡謅…」
一股委屈忽地湧上心頭。
她在園子裡眼巴巴的等著,他卻在外頭瀟灑快意,等回來了還說她胡說,完全體會不到她的難過。
康熙連忙撫上她的臉,輕柔的拍著,「是朕在胡謅,不哭了不哭了,朕跟你說實話,朕這些天去了直隸府下頭的縣,在各村莊走訪,查驗他們今年的收成。
再者前幾個月,杭州有鄉紳、旗人私自放貸占壓民田、民子,還毆打父母官的事兒,朕叫各省去徹查處理。雖然奏摺上都說處理好了,但朕也不能只看書面匯報,所以特地去下面走了一遭。
你說,朕這是去找快活的嗎?你就知道冤枉朕。」
啊?
蓁蓁有點窘迫,皇上去干正事了,她還以為他出去獵艷呢。
果然香艷的話本子不能多看,都把她帶偏了。
她眼一抬,便看見康熙似笑非笑的睨著她,爭辯的勝負欲被激起,嘟囔著說:「臣妾又沒跟著出去,怎知道皇上是不是隨意扯的謊話,敷衍臣妾?要不皇上下次出去時,帶上臣妾一塊?」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驚訝,她怎麼說出這樣大膽的話?
怕是皇后也不敢這樣質疑皇上、要求皇上吧?
一定是她想出去的念頭太強了。
她低著頭,像是一個說錯話、正忐忑不安接受懲罰的孩子。
不過康熙並未生氣,耐心回她:「你可以問梁九功,這些日子他跟朕一直在一起。」
「誰不知道梁總管對皇上忠心耿耿,才捨不得說您一句壞話呢。」蓁蓁繼續嘟囔。
她覺得自己今兒個好像是吃了熊膽,什麼話都敢往外頭說。
康熙皺了皺眉,似乎有些苦惱。
「那朕只能證明給你看了。」
話音剛落下,蓁蓁就被他打橫抱起,入了內室。
裡頭的風景自是極好,正應了劉禹錫那句詩,「秋日勝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