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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犯難了,「那可惜了,若這魚真沒一點腥味,我還想將它送回京城呢。」
康熙聽他這話,心神微頓,與他想到了一處。
揉了揉兒子的髮辮,他道:「是與不是,將它撈起來瞧瞧不就知道了?」
康熙朝身後一揮手,便有數十個侍衛拿著鐵錘鐵鏟等下河鑿冰,往下鑿了近一米深,才看到清冽的江水,並許多肥碩的鮮魚。
父子倆見到魚群翻湧,心生喜意,也紛紛下河,待靠近一嗅,果真只有江水的清新冷冽,並無魚腥之氣。
午膳便是全魚宴,雖然全部菜餚都是魚,但御廚們熟練掌握八大菜系,做出來的每道菜風味獨特,口感極佳,並不叫人覺得膩味。
父子倆嘗過都覺得好,囑咐侍衛們多多打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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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後不久,康熙接到了京中奏報。
「都送來了,可還有別的?」
明明臨走之前,他特地囑咐過貴妃要多寫信,要詳細些,結果出來一月,只收到了一封家書,寥寥四五百字。
在康熙眼中,四五百字確實是寥寥數語,不足以表述衷情。
「回皇上,今日送到的就這些了。」梁九功就是康熙肚子裡的蛔蟲,康熙在意的,他能猜到大半,便特意迎合道:「貴妃娘娘的信,或許明日就到了呢。」
康熙橫了他一眼,「聒噪。」
梁九功討好一笑,連忙閉嘴,左右各扇了一耳刮子,安靜的當柱子。
康熙收到的這封信是福建總督姚啟聖寫給他的,是一封辯駁、自薦的信。
月前他收到了施琅的信,施琅打算五月帶兵出征,並認為總督姚啟聖雖有經緯全才,但生長北方,汪洋巨浪之中恐非所長,讓其駐廈門居中節制①。意思很明顯,施琅嫌棄姚啟聖,怕他拖後腿,想甩開他。
姚啟聖在福建經營許久,唯一願望便是收F台灣,眼看夙願就要實現,豈能甘心被撇下、錯過見證歷史的關鍵時刻?故特意上奏爭取機會。
「臣銳意滅賊,視死如歸,雖生長北方,然今出海數月,荷托皇上洪福,臣亦安然無恙,不嘔不吐,何以知臣出海竟無所長?」②
康熙思忖一番,便同意了姚啟聖的請求。另指派工部右侍郎南懷仁速速前往福建,襄助水師製造火炮。
康熙批覆完畢後,立即派人送發出去。
晚間,康熙處理完政事,便前往兒子們的房中考校其課業,考校完以後,康熙單獨留下了胤礽。
「皇阿瑪,可還有指示?」胤礽留了下來,見康熙一直不說話,便主動出言相詢。
康熙掩鼻咳嗽了一聲,這話有些難以問出口,但終究耐不住心下好奇。
「胤礽啊,貴妃近來可給你寄過家書?」
胤礽點點頭。
「你收到了幾封?」
胤礽數數手指頭,「一二……五、六封。」
六封!這麼多!
康熙心中浮起一絲不平,怎的給胤礽就如此多?對他,一封便打發了?
「哦,貴妃還真是關心胤礽呢。信呢,給朕瞧瞧。」
胤礽有些猶豫,但上首的皇阿瑪目光灼灼,一副不拿到信不罷休的姿態。這番較量終究還是胤礽低頭認輸,從楠木信匣里取出六封信遞給康熙。
康熙接信之前還有些許吃醋的,待看過信又平衡了。
貴妃雖給胤礽寫了六封,但每封信只有寥寥幾十字,攏共加起來也不超過四百字,還沒給他一封的多呢。況且這裡面還有貴妃叮囑胤礽,叫兒子多關心他這個老父親的話,他又占了一成。
總的看來,貴妃待他更上心。
蓁蓁若是知曉他心中所想,定會呵呵一笑。
為什麼願意多給胤礽寫,當然是簡單好寫啊,人家又沒提要求。
為何要加上問候康熙的話?那不就是備著康熙抽查嘛,瞧他現在看別人的信,是不是就高興了許多?
嘿嘿,這就叫料敵於先,提前預判了你的預判~
胤礽不明白,怎的皇阿瑪看完信,心情更好了。
臨走前,康熙拍拍胤礽的肩膀,「胤礽,今晚不必再溫書了,好好休息,明日啟程返京。」
說完這話,康熙自是回房歇息,梁九功則向下頭眾人傳話,開始收拾行囊。
一聽到回京,下面的人感動得眼淚嘩嘩,可算是回京了,這老家實在呆不習慣啊。
都說陽春三月草長鶯飛,可這地還是白茫茫的一片,看得人眼睛疼。是以收拾東西時可積極了,要不是擔心吵到主子們,就敲鑼打鼓的慶賀了。
次日,用過早膳,康熙便帶著眾人回京。
回去的路上,是越走越暖和,身上衣服越來越輕便,入山海關後,沿途的道上花都開了。
鳥語花香,這才是春天嘛。
歇息的時候,梁九功走到康熙邊上,「皇上,宮裡來信了。」
康熙看見信封上熟悉的字體,立馬接了過來,展開一看,僅一行字,卻叫他龍顏大悅,隨即將它收入懷中。
飲盡手中熱茶,康熙催促眾人上馬繼續前行。
哎,不是說駐紮歇息,明早再趕路嗎?
胤禔天天騎馬,大腿兩側隱隱發疼,才歇一會又要走,十分不情願。
他湊過來問胤礽,「你瞧見信上寫的什麼了嗎?是烏庫瑪嬤身子不好,催促皇阿瑪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