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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被韓仇當場留下,叫進那間房間時,她也只以為,他是一個和善的老爺爺。
後來……
那是她人生噩夢的起點。
謝靈蘿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大學生,變成了現在別人眼裡這個為了攀龍附鳳不擇手段的情婦。
韓老太太叫她一聲大嫂。
其實平常韓家人都叫她小姨娘。
不管哪個稱呼,都令她噁心無比。
韓仇根本沒有和她結婚,她年紀也沒到法定結婚年齡,更何況越是有錢人,越是擔心自己的財產會因為離婚被分走。
謝靈蘿真實的身份,只是韓仇的情人。
她當然想過逃啊!
可她每一次逃出去,都會被抓回來。
她曾經有一次,最有希望逃離這個地獄的。
那天謝靈蘿遍體鱗傷地逃回家裡。
媽媽為她洗了個熱水澡,爸爸陪她吃了一頓晚飯。
她以為噩夢已經醒來了。
開開心心地睡回到自己房間裡的床上。
等她睜開眼睛,韓仇就站在她的床邊,「你以為,你爸媽是什麼態度?他們很慶幸能通過你攀上韓家。」
那些恭維韓老太太的聲音響起:「天上有一位神仙,叫月老,就是專門為男女之間牽紅線,這是大功德啊!月老是天上的神仙,您就是人間的月老!」
此時早已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人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所謂權貴,人性里的劣根性,即便是披上錦衣華服,也不過是衣冠禽獸,只不過平常人受到道德和法律的監管,無法為惡,而他們徹底釋放了所有的惡!
他們等著欣賞這場視覺的饕餮盛宴。
把年輕漂亮的女性,放在砧板上,任由自己挑選。
還有人起鬨地說道:「聽聞謝家的三姑娘,一曲舞蹈就被韓老太爺選中,去年我沒來,今年有幸成為宴會的受邀嘉賓,能不能有幸看看,這舞是何等令人驚艷?」
韓仇:「謝三,你去跳開場舞。好好跳,你知道要是跳不好,等著你的是什麼吧?」
謝靈蘿的身體,微不可見地瑟縮了一下。
韓仇折磨人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
她有時候常常想,還不如死了。
可在韓仇的眼皮子底下,根本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
他多的是法子,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謝靈蘿一步步走向最前方的舞台。
周圍男人炙熱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像是沒有穿衣服!他們那種肆無忌憚地打量,就像是只用眼光,就把她的衣服全都扒光了。
經過自己的媽媽時,謝靈蘿停頓了一下。
媽媽祈求地看著她:「靈蘿,謝家就靠你了,你爸爸的項目正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你弟弟的女朋友家裡嫌棄我們資產太少,只要你能討好韓仇……」
前世,就在韓老太太七十六歲壽宴的當天。
安麓酒店發生了一起高空墜亡案件。
警方調查的死亡原因是自殺。
他們覺得這件事裡有蹊蹺。
但是死者的家屬一口咬定,他們女兒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就是自己尋死。
後來,謝家的公司越做越大。
那是因為韓仇給了一筆很豐厚的封口費。
當謝靈蘿站在這個舞台上,環顧四周,被惡意環伺。
視線卻總忍不住被身後的那扇窗子所吸引。
韓仇總是看我看的很嚴。
這一刻可能是我最自由的時候。
如果一個人沒辦法選擇,生在什麼樣的家庭里。
那麼是不是,起碼有資格去選擇,怎樣奔向死亡?
與其繼續忍受這永無止境地折磨……
謝靈蘿腦海里閃過的,是她從前見過的山鶯飛翔的畫面,那麼自由,那麼美麗。
如果我現在就沖向窗口,韓仇可能會察覺,喊人制住我,但我如果是跳舞過程中,不經意間到達那裡。
其實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編舞動作。
台下催促道:「跳啊!怎麼還不跳?讓我們看你發呆呢?」
彈幕:【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幕看的我好yue啊,像極了我被領導拉著去參加酒局,然後那幫四五十歲的老男人非要逼著我跳舞,說我不跳就是不給他們面子。這一刻我一點也沒有對上流社會的憧憬,只覺得他們面目可憎。】
【這你也有代入感?現在是法治社會,婚姻自由啊,你又不會為了金錢權勢,去嫁給一個年齡比你爺爺還大的老傢伙,是她先自己作賤自己,才活該這樣啊。】
【你們有沒有想過,她可能是被迫的呢?在權力不對等的情況下,任何所謂的自由選擇,其實都是隱形被逼迫,是對強權的屈服。我們自己是生活在陽光下,可其實這個世上,有很多光照不到的角落。】
謝靈蘿微微一笑,舉起了左手。
她擅長古典舞,輕盈曼妙。
只是一個簡單的抬手動作,就仿佛把人帶到了那種飄飄若仙的神韻之中。
現場有了喝彩聲。
看起來賓客盡歡。
忽然響起一道尖銳的摩擦聲,是唐檸把雅間的屏風推開到了最大,她站在二樓,居高臨下地看著大廳里的人,冷冷地問:「你們是一輩子沒看過跳舞嗎?」
大家當然都看過別人跳舞。
可作為一個觀眾,去欣賞舞蹈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