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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人家事出有因,又不是什麼趕時間的急事,往後推一個月,全然不是問題。
楚溪蘭的到來,得到了客氣用心的招待。
郁盛岳曾於數百年前與天門山掌門結伴而行,發生過不少事,如今回想起來,皆是美好的回憶。
「當年我們年輕氣盛,尤其是你們掌門,那個暴脾氣,誰都攔不住。」他親自煮茶,嘴裡忍不住吐槽。
楚溪蘭瞧他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說話也放鬆許多:「想不到我們掌門竟是個暴脾氣?」
完全看不出來呢。
「那可不,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郁盛岳撇嘴道:「她現在是成為掌門,被磨練了脾氣,也該她的!」
「前輩這話聽上去……頗有怨言?」楚溪蘭忍不住笑了。
郁盛岳說起這個就來氣:「我可是記仇得很,她與我初識就拔我葉子,說要拿去下火!」
「啊?」這聽上去有點過分了。
郁盛岳拍拍桌子:「我礙著誰了,沒見過板藍根成精的麼!」
哦豁!楚溪蘭震驚:「原來前輩就是深山裡一株修行千年的板藍根啊!」
郁盛岳謙虛一擺手:「倒也沒有一千年那麼久……」
一壺茶喝完,聽了些當年的故事,雙方相談融洽。
郁盛岳得知楚溪蘭的真身乃是一滴露水,卻要修習木源之力,不禁感慨一番她的造化。
恰好,水生木,她接觸起這個,理應不會太過困難。
在郁盛岳的指導下,楚溪蘭第一次在自己體內清楚面見了那株白絲草。
它羞嗒嗒的,一被發現就想躲起來。
讓楚溪蘭一把給揪住了,輕觸它的葉片,感受它的力量。
想要運用木源之力,就得好好培育這株植物,並且與它多溝通,讓它明白你的意思。
生機……楚溪蘭鑽研過墨靈,對所謂的木源之力領悟特別快。
她甚至琢磨著,等到白絲草被培育壯大,是否可以借用它來調製靈墨、繪就符紋?
到時候或許真的能看到『靈』。
一個認真教,一個用心學,時間過起來倒是很快。
楚溪蘭雖未行拜師禮,但也拿郁盛岳當老師一般敬著,得知他是好酒之人,立即樂了。
她在天門山那三年,認識了許多靈植,有的拿來當菜吃,有的則拿去釀酒。
庫存數量不多,轉增幾瓶出去卻綽綽有餘。
楚溪蘭當即取出她珍藏的三步醉,送給郁盛岳,叫他嘗嘗連醉半個月的滋味。
一晃眼,兩人在琵琶洲度過數月。
直到裴宣齊催促,封羿遲才帶著楚溪蘭回到彌海。
這段時間,有人歲月靜好,有人上躥下跳。
鳳凰族失去了姬棄忱這個族長,繼續推選新的一位。
他們商議許久,看中了姬言禹,他本就是族中凰子,這麼多年並未落下修行,且心懷仁善,與他父親姬令熵截然不同。
當年的恩怨,鳳凰族沒臉再提,也不願多說,恨不能就此翻篇。雖說姬言禹用了龍族的心頭血才活下來,可他畢竟不是自願的。
封羿遲也沒殺他,往事何必再提。
鳳凰族自有一套理論去說服自己。
然而,他們沒能說動姬言禹,他拒絕成為新任族長。
這群人掰扯了幾個月,這幾日才出來一個結果。
裴宣齊輕扯著嘴角道:「姬言禹同意成為新任族長,不過有個條件,他想讓闔族人向龍宮致歉,還想前來祭拜上香。」
「祭拜?」楚溪蘭聽來就是個面子工程的事兒,這群偽善之人,有一丁點誠心麼?
龍冢尚未設立,因為該拿回的東西還沒收集齊全,他們想去哪裡祭拜?
封羿遲冷冷一抬眼皮:「誰敢來,我就送他去地獄上香。」
楚溪蘭面露不解,「你說,姬言禹這人,到底圖謀些什麼呢?是為了讓自己心裡安心在贖罪,還是做給世人看的?」
沒人解答這個疑問,因為沒人關心他的答案。
是什麼都不重要,他在封羿遲眼中,並不無辜,就是必死之人。
然而,有人先一步對此事做出了回應。
當天夜裡,距離彌海極遠的天邊,響徹一聲龍吟,封羿遲倏然睜開眼,夾帶上楚溪蘭,迅速趕去。
這回他沒用楚溪蘭那個白玉盤,而是拿出自己甚少見人的飛鶴劍,御劍飛行,可日行千里。
楚溪蘭整個人腦袋都是懵的,完全不明所以,就被揪著出發了。
飛鶴劍上刻有防風符紋,她怎麼上去的,就怎麼下來,一片衣角都沒亂,就換了個地方。
楚溪蘭傻愣愣地抬頭看去,繁星遍布的夜空中,一條金龍遨遊在雲層之間。
如此耀眼奪目,龍吟響徹了半邊天。
天吶,是封羿遲的姑姑裘宿蘭吧!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陣仗極大,聽聞動靜之人都趕來了,不僅限於修士。
附近的城鎮,也有居民遠遠的瞥見一星半點。
若說之前封羿遲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卻最終沒人眼見為實,眾說紛紜,龍族血脈真的存在麼?
直到今夜,歷經上千年之久,才算真真切切的看見了龍。
——活生生的,一條閃閃發光的金龍。
楚溪蘭先是被金龍給鎮住了,回過神才發現,此地竟然是鳳凰族棲息的梧桐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