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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溪蘭拿出軟鞭幫忙, 三兩下把這些纏人的傢伙全毀了。
他們順利進入無弦宮, 裡面暢通無阻, 空無一人, 絲奴也不見一個。
竇若瑾果然不在。
他去了哪裡?不是說受傷了麼?
兩人撲了個空, 楚溪蘭想了想,按照她記住的路線,領著封羿遲去找翟青漓。
「看看那個蛟龍還在不在,當初我利用他製造混亂,說了些刺激他的話,有機會就幫助他解脫……」
甭管是死是活,只要擺脫竇若瑾就行了。
不然靈魂都被拘著,求死不能,不入輪迴,也太慘了!
楚溪蘭頗為熟門熟路地找過去,在一個收藏的園子裡,尋到了翟青漓。
竇若瑾顯然是沒工夫管他了,用鎖鏈捆住他的四肢防止亂跑闖禍,就丟在這個園子自生自滅。
楚溪蘭第一眼甚至不敢認,曾經自命不凡的一條蛟龍,痴傻之後好歹面目不改,現在卻是跟路邊的乞丐一樣。
頭髮一坨坨像掃把,臉上衣裳無一不髒。
翟青漓已辟穀,他被丟在這餓不死,只會活活髒死。
畢竟不能要求一個傻子給自己施展清潔術。
楚溪蘭嘖嘖一聲,隨手給他弄乾淨了,扭頭問封羿遲:「你覺得怎麼處理這人?」
「隨你。」封羿遲對他沒有半點興趣。
黑蛟占據龍宮多年,還拿到了龍珠。不過早在他被殺死的那一刻,前塵盡了,都結算清楚了。
眼下痴痴傻傻的模樣,再殺一次都懶得提刀。
楚溪蘭也沒有對一個傻子下殺手的心思,哪怕是以解脫為理由。
說不定當事人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她得給他安排個去處。
「不如就讓他去荒野求生吧。」她有善心,但不多,可沒工夫找個人管著他。
彌海的面積極其寬廣,楚溪蘭記得有許多無人問津的小島。
隨便找個角落把他丟過去,仁至義盡,不知道他會過得怎麼樣,至少那裡沒人用他做配種實驗。
封羿遲沒有意見,取出長劍,劈開了翟青漓的鎖鏈。
這人被關了太久,一得到自由,立即嗷嗷叫著手舞足蹈,就要往外沖。
封羿遲眼皮都不動一下,捆仙索倏地飛了出去,把他綁成一條毛毛蟲,往白玉盤上面一丟:「到地方了再解開。」
兩人繞道去了一趟彌海的邊界處,楚溪蘭選了個無人島,將翟青漓丟下去。
他記憶全無,不懂得用術法,估計此生都不會離開這裡。
除非遇到了誰……那就是屬於他自己的際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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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的大海,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忽而水平面捲起一股鹹濕的風,楚溪蘭著眼一瞧,海面隱隱現出一個陣法,華光一閃,龍女憑空出現。
又是空間陣法,厲害了!
這是龍女的手段?還是她背後有高人相助?
裘宿蘭是特意來面見封羿遲的,她冷淡的眉眼夾帶了一絲不滿:「為何我感受不到你的龍氣?」
一開口就是催促。
封羿遲從白玉盤上輕輕躍下,落到她跟前,兩人浮水對立。
「姑姑住在何處?如何千里迢迢觀測我的龍氣?」甚至能隨時鎖定他們的方位。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裘宿蘭道:「這些都不重要。」
封羿遲看著她不說話。
姑侄二人靜默小半晌,像是無聲的對峙。
裘宿蘭率先退讓,她緩緩伸出手腕,一個黑色鎖鏈狀的紋路緊緊扣在她脈搏處。
「我住在虛妄之淵,不能離開那裡太久。」
「虛妄之淵?」就連封羿遲都不曾聽聞過這個地方,他問道:「你在那裡安全麼?」
「當然,」裘宿蘭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弧度:「我以龍魂做抵押,它比我還怕我死掉。」
龍魂是拘不住的,目前為止,無人可以。
倘若有龍死亡,沒有人知道他會去何方。
封羿遲不需要詢問她抵押魂魄的原因,當年那般境地,求生是一種奢望。
他想知道的是:「虛妄之淵裡面有什麼人?」
「沒有人。」裘宿蘭回道。
「那它是誰?」
「是深淵本身。」
什麼什麼?楚溪蘭聽得滿頭問號。
龍女不欲多說自己,把話題引回封羿遲身上:「你長大了,凡事應知輕重緩急,生下龍蛋之前,不要去復仇。」
她特意過來一趟,就為了說這個。
千年的仇恨壓了她太久太久,她並不介意再等等。延續龍族血脈才是最要緊之事。
封羿遲沒有應她,反而蹙起英眉:「姑姑的靈力不足以支撐此類陣法,虛妄之淵不僅覺醒了自己的意識,還有能力?」
恐怕不僅僅是拘她自由那麼簡單。
「……你果然很聰明。」裘宿蘭綻開一抹淺淺的笑意,轉瞬即逝。
她轉過身:「無人脅迫於我,是我自己不想出來……」
海面上的風又卷了起來,打出小小的旋渦。
龍女離開之際,還留下一句話:「不要與姬言禹提及我。」
封羿遲本就沒打算跟鳳凰族的人有來往,甚至,姬言禹在他的必殺名單上面。
人走了,風過無痕,風平浪靜。
封羿遲回到白玉盤上,盤腿而坐,脊背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