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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棄忱說過,為保住她性命消耗了許多丹藥,才把血咒逼到眼睛上。
這其中,當然有她體質特殊的關係,不過並非長久之計。
楚溪蘭隱隱覺得,若是血咒藤竄了出來,重新散布身體各處,她會更加痛苦。
可她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想起苗幼嫵臨死前的笑,血咒藤,重點在於咒,僥倖沒有被吸血而亡,往後也會被咒術纏身。
好在楚溪蘭目前的狀況不算太差,眼部灼熱,血咒卻沒能衝出來。
她感覺不舒服,倒沒有太過痛苦。
只是……她忍不住抱緊了封羿遲精悍的腰身,把自己完全揉入他懷裡:「封羿遲……」
她的嗓音低低的:「我有點害怕。」
她怕痛,怕瞎,怕死,還怕未知的後果。
「你會沒事的。」封羿遲低頭,淺淡的薄唇碰到她的發頂,恍若一個親吻。
原本emo的楚溪蘭毫無預兆笑了起來,此刻兩人密不可分,笑聲的顫動影響到了他。
他不解:「笑什麼?」
「我還以為你又要說一些破壞氣氛的話。」楚溪蘭的表情略有些微妙:「你突然溫柔了起來,給我一種我快要死的錯覺。」
真是可怕。
「嗯?」封羿遲金色眼瞳微微一眯,捏上她軟軟的耳垂:「口無遮攔。」
楚溪蘭的耳朵有點敏感,縮了縮脖子道:「你別亂碰呀!」
她鬆開手,不再賴著他,重新盤腿坐好,整頓一下自己的表情:「我們必須學會抵抗命運的施與,就從壓制血咒開始好了。」
看她要打坐,封羿遲順手放開,挑眉道:「覺悟不錯。」
「我擁有的何止是覺悟,還有決心!」她輕哼一聲。
作為一個百里挑一的穿書人士,她堅信自己不是凡夫俗子,必然能夠面對許多坎坷。
勇敢牛牛,不怕困難!
楚溪蘭不是說說而已,認認真真地引導體內絮亂的靈力,勢必跟不安分的血咒廝殺一番。
封羿遲在一旁靜默無聲看著,不打擾,也不遠離。
眼前這人,糯米糰子一樣白白軟軟的外表,原則和主見一樣不少,大道理一堆,明明那麼膽小,卻又不知從哪冒出一股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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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拜訪落丹觀一樣的流程,兩人遞了帖子上去,而後被引領著進入山門。
此宗門由於擅長咒術,能下咒也能解咒,找上來的人不少。
他們只為求財,廣迎四方客,規矩還挺有意思的。
是一群堅決不幹壞事的咒術師。
若說哪個修士門派提到心魔誓最多,毫無疑問是天門山,幾乎都掛在嘴上。
聽聞楚溪蘭的來意後,接待的弟子說這個咒術較為特殊,須得他們師兄出馬。
奉茶上來不久,出來了一位白眉老者,便是他們的師兄了。
他看向楚溪蘭,遲疑道:「血咒藤在你身上?」
楚溪蘭被封羿遲收拾得很齊整,除了雙目失明,看上去不像被咒術纏身。
「是我。」她上前半步。
戴久洲上下打量她,道:「此種損人不利己的咒術,種藤之人不得善終,已經鮮少人用了。」
楚溪蘭抿抿唇角:「她不怕死,被我殺了。」
「即便不殺,也是活不久的。」戴久洲搖搖頭。
封羿遲問道:「不知此咒難不難解?」
戴久洲一捋白須,道:「雖是禁咒,卻不算難,都不必我師父出馬。」
「那可就太好了!」楚溪蘭鬆一口氣。
天知道她聽到禁咒二字有多害怕。
戴久洲出手替她查看一番,忍不住皺眉道:「難怪你的狀況看上去不像中了咒術,是誰把血咒逼到眼睛去的,這不瞎胡鬧麼!」
楚溪蘭聽完一愣:「你的意思是說……我這樣會更難治?」
「不錯,」戴久洲摸摸自己的眉毛,沉吟著道:「至少得三百枚上品靈石做酬金。」
楚溪蘭看不見他表情,只是聽這語氣,頗有一種奸商抬價的錯覺。
上品靈石濃度極高,這樣的靈礦萬年難得一遇,所以很是稀缺。
三百枚不是小數目,可以兌換三萬下品靈石。
楚溪蘭尚未接話,封羿遲直接丟了個儲物袋在桌面上,三百枚上品靈石。
戴久洲見他出手闊綽又乾脆,笑得更加開懷,「小友是個爽快人!」
不過……他點著儲物袋道:「你們知道天門山的規矩吧?」
封羿遲毫不遲疑:「知道,我們可以發下心魔誓。」
絕不濫殺無辜。
天門山不救那些惡人。
楚溪蘭張了張嘴,她所認識的封羿遲,與書里不一樣,他當然不是惡人,他只是背負了沉重身世的可憐人。
然而看他因為自己發下心魔誓,心情還是挺複雜的……
沉甸甸的,似乎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兩人按照規矩立下誓言,戴久洲這才收起儲物袋,道:「隨我進來吧。」
楚溪蘭牽著封羿遲的手,不去想心魔誓,轉移話題道:「三百上品靈石是不是有點貴?」
他們都不懂治療咒術的市價是多少,兩眼一抹黑。
「能治就行。」封羿遲並不在意。
戴久洲在前方帶路,「小友多慮了,我們天門山絕對的良心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