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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頭去看封羿遲,他面沉如水,並無顯著的情緒波動。
淡淡一張口:「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飛身上前,就在曾經來過的青陽宮裡落腳,護山大陣早已被金龍給撞破,這會兒的梧桐崖,人人來去自如。
鳳凰族此時亂成一團,壓根沒有心情去管護山大陣,以及外來看熱鬧的人群。
姬言禹被殺了!
當著他們的面,一箭穿心,取走了心頭血,如同當初他的父親姬令熵那般橫死當場。
而這回出手的,乃是裘宿蘭。
沒有人知道,龍女竟然還存活於世,當年不是全部被殺乾淨了麼?
這個變故對許多人而言,太突然了,猝不及防。
楚溪蘭遠遠環顧一圈,發現了姬宜真的身影,她正守在姬言禹身旁,泣不成聲。
而鳳凰族的其他人,此刻無疑是惱怒萬分。
「這龍族!簡直欺人太甚!以為我們鳳凰族無人了麼!」
「咱們可不能再退讓了!」
「哪有前後死三位族長的道理,簡直是個笑話……」
姬驚風的語氣憤恨,帶領了一群年輕小輩,個個手持利劍,要朝天上盤旋的金龍下手。
他才說完,就被封羿遲一個水柱沖刷過去,整個人狼狽摔倒在地上,濕了個透徹。
封羿遲衝破身上的封印後,水靈根開闊許多,修為大漲,不僅能隨意調動身邊大量的水靈子,還可輕易號令百萬水族為之一戰。
這麼隨便一揮手,姬驚風全然經受不住,嘔出一口鮮血。
鳳凰族諸人譁然一片,在看見封羿遲的那一刻,原本叫囂的一張張嘴巴,瞬間集體失聲。
楚溪蘭與他一道走了出去:「不過是血債血償,你們就說欺人太甚了?怎麼都跟殺人兇手共情呢。」
她目光冷然望著這群人:「你們想替姬令熵父子報仇麼?」
誰敢說一個是,今日死了誰都不冤。
「到此為止吧。」
個頭嬌小的姬宜真站了起來,從後面一步步走到前頭。
她雙眸含淚,當真為姬言禹難過,可是她沒有任何立場替他報仇。
因為動手的人是龍女,凰子欠了龍女的,人家要他還,他就得還。
「當年的事情,本就是鳳凰族做錯了,如今一命換一命,理所應當。」楚溪蘭深深看她一眼,姬宜真救過他們,不希望她做出錯誤的決定。
繼續掰扯下去,整個鳳凰族都別想好過。
這回封羿遲要多殺幾個,楚溪蘭半句都不會阻攔。
對於執迷不悟之人,不配擁有多一次的活命機會。
人立於世,就得跟施暴者劊子手分席割裂,別再與他們同陣營共沉淪,值不值得,自己掂量清楚。
就連這點判斷能力都沒有麼?
楚溪蘭稍稍掃過鳳凰族其餘人,不得不說有些唏噓,就這兩代人目前的表現來看,闔族沒落是必然的事。
能力,人品,性格,一個都不突出,犯下對龍族的殺孽,他們中間肯定有人知道些什麼。
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可都選擇隱而不發。
天道有時候是公平的,龍族沒了,昔日繁盛的鳳凰族,最終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有些報應,是鈍刀子割肉,一點一點的。
等到發現時,為時晚矣。
封羿遲忽然動了,白光閃過,一條渾身純白的龍飛上天空,迎著那條金龍,把她接下來。
裘宿蘭的狀況不太好,她本就脈象虛浮,靈力薄弱,就連龍氣都不充盈。
封羿遲帶著她緩緩落地,兩人恢復人形。這個過程很短暫,白龍有如曇花一現,仿佛剛才雙龍的畫面只是一個幻覺。
但卻給目睹之人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白金兩條龍,氣勢天成,威壓過人,有些生物,生來就像是天道的寵兒。
那不是人們的臆想。
楚溪蘭朝他們走去,姬宜真也跟了過來。
她認識龍女,不過當時年紀幼小,記憶寥寥可數。
「裘姐姐,你要如何才肯放過鳳凰族?」姬宜真鼓起勇氣。
裘宿蘭卻不看她一眼,對封羿遲緩聲道:「剩下沒幾個了。」
她指的是當年參與屠龍的那群人。
隨著姬令熵和姬言禹身死,有關聯之人越來越少,誰也別想例外。
不過……「姑姑為何突然殺他?」封羿遲問道。
「呵呵……」裘宿蘭沙啞的嗓子笑了起來:「他被奪舍了,故意來找死的。」
「什麼?」姬宜真一愣,下意識想反駁,突然不知想到什麼,臉色大變。
此刻場上寂靜,鳳凰族其餘人也聽見了,連忙有人過去搜索姬言禹的神魂,果然發現軀體內空空如也。
「他……他真的被人奪舍了!」
「怎麼會這樣……」
「到底是誰?為何要這樣做?莫非是想陷我們鳳凰族於不義?!」
楚溪蘭忍不住吐槽道:「你們不需要人陷害,就挺不義的。」
人被奪舍了還知道勸他們給龍族磕頭道歉呢。
不過這是為什麼呢?楚溪蘭也想不通,看向龍女。
龍女顯然知道是誰幹的,她卻無意多談的樣子。
朝著封羿遲擺手道:「帶我,回龍宮。」
眼下的場合不適宜多問,封羿遲也不多言,請她上了飛行法器,拉過楚溪蘭,三人就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