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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院子裡,手裡拿著繡繃,將處.女作的香囊收了尾,而永安侯夫人、顧懷瑾和顧月則圍在一旁閒聊說話。
聽永安侯夫人提起多年前的舊事,又是顧懷瑾五歲時尿床,害怕丟臉,便將被褥扔進湖裡,卻沒想到冬日湖面會結冰,那被褥被下人拾了回去,整個永安侯府的人都知道了他尿床的事情。
還有顧懷瑾小時候貪嘴,帶著顧休休去偷吃貢品,被抓了現行,還死不承認,滿嘴都是桃子汁,非說貢品是被神仙吃了。
伴著陣陣笑聲,顧懷瑾的老底都被揭了出來,饒是他臉皮夠厚,此刻也是無地自容,忍不住道:「娘!你怎麼光說我呀,豆兒小時候也沒少做傻事好不好!」
提到了顧休休小時候,永安侯夫人臉上的笑意卻是淡了幾分,顧休休覺得有些奇怪,問道:「娘,我小時候做過什麼傻事?」
第50章 五十條彈幕
永安侯夫人還未說話, 顧懷瑾已是迫不及待道:「你五六歲的時候,娘帶你入宮參加宴會,結果你一眼相中了俊美無雙的太子殿下, 從此以後每天都變著法的, 找遍了藉口入宮去見他……」
他剛一開口,就被永安侯夫人訓斥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還拿出來講什麼講。」
雖然聲音不大,語氣卻是有些重, 顧懷瑾只好委屈巴巴停住了嘴。
顧休休頓住手中穿針引線的動作, 看向永安侯夫人, 她的眼眶似是有些微紅,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就像是, 她說到自己記不清楚了的時候, 元容說過的話——記不清楚就罷了,也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看來對於永安侯夫人來說, 那也不是一段什麼美好的回憶。
可顧休休覺得, 自己作為那段回憶的當事人之一,有權利知道當時都發生了什麼。雖然她自己已經完全記不清楚七歲之前, 自己跟元容有過什麼接觸了, 甚至連顧懷瑾方才說的入宮參宴, 一眼相中太子殿下,也沒有印象了。
這於理不合, 她畢竟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是帶著前世記憶, 靈魂屬於現代一十歲的成年人,她為什麼記得其他的事情,偏偏遺忘了有關元容的回憶?
「娘, 為什麼不讓兄長說完?」
顧休休嗓音輕軟,似是在撒嬌,伸出一隻手去,輕輕握住永安侯夫人的手:「前段時間,我便發現自己跟太子殿下小時候頗有淵源。但不知為何,記憶中卻對他完全沒有印象,我還一直以為,我是十一歲時,才與他相識。」
見永安侯夫人有所動容,她繼續勸慰道:「如今,我將要與太子殿下結為夫妻,便是過去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也該叫我知曉才是……」
那畢竟是她的過去。
顧月將顧休休期盼、渴望求知的神色看在眼裡,她從來都是毫無理由地的偏向顧休休,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娘,既然豆兒想知道,又何必瞞著她?」
永安侯夫人終是長長吐出一口氣,發出一聲輕嘆,目光不知落在何處,似是有些失神:「那時候,豆兒你才五歲。娘帶你入宮參加太子殿下的誕辰宴,你生性內向靦腆,不愛說話……」
那日參加誕辰宴的小郎君和小女郎們很多,為了能讓顧休休融入同齡人,性格變得活潑開朗些,便叫顧月帶她去跟她們打招呼。
誰料一眨眼的功夫,第一次參加宮宴,過於緊張,又不願與人攀談的顧休休就跑得沒影了。
永安侯夫婦和顧月到處找她,卻不知她走迷了路,跑到了皇后的永安殿中。
那時天色已黑,宮人們都在忙碌著為太子殿下慶生,而太子本人卻並不開懷,獨自一人坐在偏殿後的井沿上,手中抱著一盞忽明忽暗的孔明燈,望著幽深的井水,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休休便誤打誤撞,碰見了神色鬱郁,一臉寡歡的太子殿下。
她見到他俯著身子,還以為他要跳井,雖然性格孤僻,但遇見有人想要輕生,她也顧不得太多了,一個箭步沖了過去,跳了起來,試圖飛撲抱住想要跳井的華服少年。
太子本人極其厭惡異性的碰觸,即便是一個五歲的小糰子,他也不喜歡。
因此顧休休壓根沒有沾到他衣角分毫,他便反應極為迅速的躲避了過去,而她控制不住慣性,直愣愣飛進了井裡。
還好她幼時生得比較圓潤,因為是橫著飛撲過去的,沒有掉太深,便卡在了井口。
最後還是太子找了根竹竿來,將她從井口挑了出來,又命人把她送回了永安侯夫人那裡。
這是他們兩人的初次見面,並不是很愉快,顧休休回去後還挨了一頓批評教育,深刻反省了自己不該因為不想跟人接觸,就躲起來讓家人擔心的行為。
顧休休後來開宴了才知道,坐在井沿上的人是太子殿下。她堅定地認為他想要輕生——沒有人會在自己的誕辰上,一幅懨懨的模樣,抱著一隻孔明燈,獨自坐在井邊發呆。
俗話說得好,要麼在沉默中爆發,要麼在沉默中滅亡。
太子看著寡言寡語,不像是會爆發的樣子,雖然素不相識,她卻也實在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滅亡。
為了打消他輕生的念頭,顧休休四處搜集有關太子的消息,甚至為了能多接觸太子,便在顧家一房的大哥進宮伴讀時,黏了上去,厚著臉皮一起跟進宮裡陪讀。
她時常會看著太子發呆,想不通一國儲君,這般尊貴的身份,到底是發生過什麼,才能讓他看起來如此悒悒不樂,似是悲觀厭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