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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什麼反應,他就像是一張床榻,又像是一座雕塑。以至於津渡和虞歌說到練什麼情蠱的時候,她甚至還小小的遲疑了一下,思忖著他到底需不需要這種蠱術。
現在想來,原來是她多慮了。
顧休休聽話的不再動彈了,正想從他懷裡出來,撤過身子還沒碰到床榻,便被他攥住手腕,按到了榻上。
四目相對,元容俯下身,俊美的臉龐與她越來越近,直至她的呼吸近在咫尺,薄唇微抿,從她唇側擦了過去,貼著她的下頜,輕聲問道:「……可以嗎?」
寂靜的青梧殿內,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甚至連心跳都清晰可聞。
明明顧休休母胎單身了兩世,聽見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是無師自通般的秒懂了。
可以是可以,但為什麼非要問她一句。她要是說可以,倒顯得她很是迫不及待似的。
他離得太近,以至於說話的氣息都灼熱了幾分。顧休休憋紅了臉,正思考著要不要欲拒還迎一下,腹部卻很不合時宜的發出了咕嚕嚕的怪叫。
元容鬆開了手,緊繃的身體微松,冷玉似的臉龐埋進她的頸窩裡,低低笑了一聲:「沒用晚膳?」
她已經裝病騙她回來了,要是讓他知道就因為他沒回東宮,她甚至連晚膳都吃不下,那簡直要丟死人了。
顧休休捂住小腹,搖頭道:「我不餓。」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腸胃發出的抗議聲。
「孤叫人傳膳。」元容見她沒了動靜,似是鴕鳥一般在裝死,也沒再打趣她,起身對外吩咐了一聲。
早在傍晚時,後廚便已經準備好了飯菜,煨在鍋里時不時加熱。剛剛吩咐下去,東宮侍從們便手腳麻利的端來了二十多道精緻的小菜,放到了食案上。
顧休休雖然很想裝死到天明,可那飯菜的味道,就像是勾魂的差使,不住往她鼻子裡鑽,引得她更是飢腸轆轆了。
本身早膳就用了一點清粥,而後便去了北宮給皇后請安,午膳是在永安殿用的,她心裡藏著心事,便也沒有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幾筷子就停口了。
等飯菜置放好,元容到榻邊喚她:「豆兒,用膳罷。」
顧休休倔強道:「我真的不餓,我只是沒胃口才不吃的……」才不是因為你不回來。
元容沒有戳破她,將她從床榻上拉了起來:「孤一人食之無味,你起來陪孤一同用膳。若是沒胃口,便少吃一些,或者孤去後廚給你做些清淡的飯菜。」
「不用那麼麻煩,我多少陪你吃一點好了。」顧休休狀似勉強地答應下來,被他牽到食案前,看見那食案上都是她愛吃的菜式,頓時吞了吞口水。
起初她還能裝一裝,細嚼慢咽地吃著白米飯,仿佛清心寡欲,真的沒有胃口似的。
直到元容給她夾了一筷子辣椒炒肉,又夾了一筷子番茄牛腩,順帶給她米飯上澆了色澤鮮亮的湯汁,她一吃就有些停不下來了。
等顧休休將碗裡的米飯都吃乾淨,填飽了肚子後,她才倏忽想起自己『沒有胃口』。
「吃飽了嗎?」元容手臂撐著下巴,側著臉看她,眸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顧休休很想破罐子破摔,但礙於面子,她還是拿起絹帕擦了擦嘴,道:「看見你,就突然有了胃口。」
他勾唇笑道:「孤的臉,很下飯嗎?」
「那當然……」她正說著話,視線不經意掃過他身上雪白的狐裘,那手臂的外側沾染了一絲血跡,那斑斑血紅看起來十分刺眼:「你受傷了?」
顧休休抓住他的手臂,一改方才的語氣隨意,神色微微緊張:「怎麼會有血?」
元容垂眸,瞥了一眼她說的地方:「方才在詔獄審了犯人。」
聽聞此言,她舒了口氣:「不是你的血就行。」
元容將狐裘脫下,道:「孤去沐浴更衣。」頓了頓,看著那被吃了精光的飯菜:「豆兒,莫要積食了,要不然去院子裡散散步?」
「……」顧休休赧紅著臉頰,感覺腹部有些發撐,神色不自然地轉過頭:「知道了。」
元容叫侍從撤下了飯菜,便去側殿的浴室沐浴更衣了。
顧休休卻沒心思去院子裡散步消食,她叫來朱玉:「我大婚之日,我娘塞給我的冊子在何處?」
朱玉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那冊子是何物。見自家女郎突然開竅,她連忙去翻箱倒櫃,將那被壓在箱底里的冊子翻了出來。
尋到冊子,顧休休便讓朱玉先回去休息了。她捧著手中的冊子,心跳怦然加速,吸了口氣,像是要拜讀什麼名家大作一般,做足了心理建設,這才打開了冊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看過了虞歌的傳家寶,這冊子上一板一眼的畫技和姿勢,都叫人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不過虞歌那本傳家寶被元容收走了,她也不知道他放在了何處,總不好意思去問,便先將就著看一看這一本冊子了。
到底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若真是要圓房,還是要好好鑽研一番,做足了攻略才是。
顧休休快速翻看了一遍,正待細細研究,青梧殿外卻傳來元容與侍從說話的聲音。
她聽見推門聲,像是考試作弊被抓住的學生,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手疾眼快地將冊子扔進了床榻下。
明明他才去偏殿的浴室沒多久,竟然這樣快,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從浴室洗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