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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但是,那顆石子是誰投的?我反覆看了三遍,也沒看出來是誰幹的】
顧休休沒有理會彈幕上的攻擊,追求她的男人從建康排到洛陽,四皇子算個錘子?
他其行可惡,其心可誅。要不是看在四皇子曾在永寧寺救過她們母女,她早就將這串手珠砸在他臉上了。
顧休休才不信,僅僅是因為認錯了人,便要勾結敵軍殺她兄長,偽造謀逆證據滅她族人。
若真是算起來,她的兄長亦是顧佳茴的兄長,她的族人亦是顧佳茴的族人。
說到底,四皇子根本不在意幼時救過他的人是誰,他就是單純的想除掉她的兄長和族人,而後為此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早先對四皇子的好感濾鏡,已是粉碎成齏,連渣都不剩了。
顧休休在心底唾棄著他,似是想起了彈幕上的疑問,挑了挑眉,瞥了一眼四皇子破爛的衣袍。
她從小跟著兄長習武,聽風辨位自然不在話下。方才倏忽飛來的石子,將溫涼的風化作利劍,其內力深厚的程度,與她父親永安侯有得一拼。
不過天太黑了,她只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飛了過來,卻什麼都沒看清楚。
若知道是誰投的石子,顧休休定是要好好感謝他——如今她瞧見四皇子就胃裡翻滾,要是被他抓上一下,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顧休休無心再做糾纏,不給四皇子時間回憶與思考,起身盈盈一拜:「時辰不早,小女先行告退。」
四皇子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神情一變再變,似乎是在腦海中搜尋著有關顧佳茴這個名字的記憶,可無奈對此人實在沒什麼印象,竟是死活記不起。
四皇子身旁的隨從,小聲提醒道:「女郎口中的族妹,乃顧家二房驃騎將軍的私生女。」
隨從用私生女這詞,還是看在顧家二房父子戰死沙場的份上,聽聞顧佳茴的母親曾是營妓,後洗清了賤籍,跟隨顧家二房驃騎將軍南征北戰。
四皇子終於在記憶中搜尋出了顧佳茴的名字,他俊俏的五官快要擰在一起,眸底是掩藏不住的陰鷙。
顧佳茴算什麼?
就算永安侯將顧佳茴接回了顧家本族,認了她顧家女的身份,仍改變不了她低賤卑微的出身。
她不過是本族支系一個庶出的女子,與本族嫡系的顧休休如何相提並論?
幼時救過他的人,分明便是顧休休,她為何不願承認?
難不成是有什麼隱情?
是了,顧休休前後態度的轉變太大了。他表露心聲時,她瞧著是歡喜的。
可方才,她卻對他避之不及,仿佛他是什麼蝗蟲災害似的。
四皇子抿住唇,似乎是在思量什麼。等回過神來,元容已是離開了。
他離開時,沒看四皇子一眼,像是將其當做了空氣。直到走得遠了,隱約還能聽見士族貴女對他的驚嘆讚美。
四皇子從未像今日這般憋屈過,他衣袖下的手臂緊繃著,緩了許久,才從喉間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來。
他離開人群,走到僻靜處,對著身側的隨從吩咐道:「查清顧家女郎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不知想起什麼,他又冷笑著,輕聲添了一句:「差人到永寧寺去,替我送一封信。」
無論如何,元容都休想與永安侯府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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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條彈幕
顧休休離開宴會,沿著那條燈火通明的長巷向前走,北宮秋花開得正盛,琉璃瓦磚上延伸出葳蕤生香的桂樹枝。
永安侯府的馬車侯在北宮外,隨從掀起車簾,她正要彎腰進去,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木履落地的『噠噠』聲。
顧休休動作頓了下,看到桂樹下立著的太子殿下。一陣風吹過,綠葉悉悉索索響著,捲起淺白色的桂花向下飄落,他站住腳步,在萬千燈火中,身影孤獨寂寥,抬手接住了散落的桂花瓣。
她似乎聞到了風吹來的桂花香,馥郁芬芳,又很快淡去。
「女郎?」隨從見她失神,喚了一聲。
「等我片刻。」顧休休讓隨從放下車簾,探過去的身子又收了回來,立在馬車旁,似是在等待什麼。
她想,太子身邊沒帶侍從,或許是有話想問她。
她等了許久,看著他從銀桂樹下離開,朝她的方向走來。
元容似乎看到了她,蒼白的面容上勾著淺淺的笑意,薄唇沒什麼血色,烏髮隨意散落著,在燈火朦朧的勾勒下,竟是有一種破碎的美感。
月光灑在腳下,銀白如霜,仿佛為他足下鋪出一條小路。木履落地的聲音,猶如高山流水的音韻,敲擊在她心口,一下又一下。
顧休休想起了席榻旁貴女說的話。
容郎神姿高徹,如瑤林瓊樹,像是天人謫仙。
人人都道她生得美,而她家中兄姐弟妹也皆是翹楚者,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中長大,她早已審美疲勞。
可面對太子殿下時,雖不至於發痴,卻還是會有轉瞬間的怔神,忍不住心底贊上一句美人如斯。
顧休休見他走近,小嘴微張,將想說的話在心裡構思了一遍,許是有些緊張,雙手藏在衣袖下揉搓著,只等他停在她面前。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愛笑的女孩子運氣一定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