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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確定她的真實性。
顧休休本就覺得渾身發燙,仿佛被什麼點著似的,呼吸略顯急促,而一向清晰的大腦也變得有些遲鈍麻木。
更何況他突然靠近了她,那帶著薄繭的指腹微涼,在她臉頰上緩慢地摩挲著,又癢又麻。明明他的手是冷的,卻像是帶著火種似的,在她灼燒的理智上又放了一把火。
顧休休知道自己沒有醉,但不知道為何身體卻不受控制,忍不住向他貼去。
她神色迷離著,眼前的彈幕倏忽增多——
【按頭小分隊,給我沖!】
【親啊,快親啊!】
【休崽主動一點,明年這個時候孩子都會叫娘了】
【講真,太子這樣的悶葫蘆,我都想給他一腳,休崽都把臉快貼上去了,他還不知道下嘴】
顧休休忽然清醒過來,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她怔了一下,眸中閃過些慌亂,將身體向後撤去,卻被他按了住。
元容另一隻手不知何時繞到了她腰後,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卻足以讓她動彈不得。
顧休休手腳發軟,瞳孔微縮:「殿下……」
元容俯下身子,垂首貼近了她的右耳,似是情人間的囈語:「豆兒,你往日不這樣喚孤。」
「什麼……」她肩膀微微瑟縮,向內叩著,軟弱無力的雙手抵在他胸前,明明是在推開他,卻又像極了欲拒還迎:「我不記得了……」
他低聲道:「你都是喚孤,哥哥。」
聽著那充滿磁性而低啞的嗓音,顧休休的大腦仿佛炸裂開來,她輕輕咬住唇瓣,聽見他問:「現在,孤可以親你嗎?」
第55章 五十五條彈幕
顧休休下頜微微向頸間抵著, 濃密的睫羽輕顫了兩下,淺瞳對上他黑白分明的雙眸, 似是有暗潮湧動, 洶湧澎湃,卻是令她無法說出一句拒絕的話來。
可僅存的理智,還是讓她促使問出了那句疑惑:「為什麼……」
假若是因為他們兩人成了親, 他才想要親吻她,那如果與他成親的人不是她呢?
他也會如此撩撥那女郎,問出這一句『現在,孤可以親你嗎』?
顧休休知道這是個偽命題, 甚至覺得自己這個問題顯得有些無理取鬧。她是界而來的現代人,但元容卻並不是,他本就屬於北魏這個時代, 從小接觸到的環境和教育,便是男尊女卑, 妻四妾。
元容已過弱冠之年, 卻遲遲未娶妻納妾,這已經算是一件稀罕事了。她怎麼能用現代的觀和愛情觀來要求他?
若是沒有感情就不能成婚, 沒有愛情就不能圓房,必須要一個理由才能親吻新娘。這對於元容來說, 可不就是胡攪蠻纏,無理取鬧嗎?
倘若如四皇子一般,為了與女子歡好便隨手拈來情話, 那從男人口中得來的答案又有什麼意義?
顧休休倏忽覺得這個問題十分無趣,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那樣偏執固執的想要從他這裡尋求一個答案。
可真正求得一個結果又能如何,假若那個結果不是她心中所想的, 或不是出自真心所言,她一樣會覺得失落。
她忍不住再次告訴自己,她與元容成婚是形勢所迫,是為了避開四皇子,避開原本家破人亡,結局悽慘的命運。
至於元容是否愛慕他人,又到底因為什麼答應與她的婚事,這根本就不重要。
顧休休只需要記得,她已經避開了原本的命運軌跡,而元容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要因病離世。
她應該在這段時間內,對元容好一點,再好一點,盡其所能補償他,也不枉費他心中另有白月光,卻娶她為妻。
幾乎是在問出那一句『為什麼』的下一瞬,顧休休便微微仰首,迎了上去。
他的唇形薄而淡,有些微涼,不知是不是方才那合卺酒的味道,酒水清冽微苦的氣息從唇縫間絲絲滲入。
她的親吻沒有什麼長進,只是輕柔地覆上去,這次學會了閉眼和用鼻子呼吸,頭上的鳳冠和簪花釵鈿墜的她腦袋微微後仰,全靠他貼在後腰上的手掌平衡身體。
即便沒有睜開眼睛,顧休休也感覺到了他轉瞬間的怔愣和僵硬,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如此主動。緊接著,輕抵在她腰後的掌心便用了些力,他輕啟薄唇,舌尖撬開她的唇瓣,仿佛無師自通,不急不緩,慢悠悠的像是在品茗茶點。
她額間滲出薄汗,散碎的青絲被汗水粘黏在剔透瑩白的肌膚上,濃密纖長的睫羽輕輕抖動,抵在他胸膛前的十指化作雲綿,掌心貼附在他心口上,能清晰感受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本就寂靜的空氣中,隱約傳來淡淡的水漬聲,顧休休左耳中像是塞了團棉花,朦朦朧朧聽不真切,心跳鼓動於中,只覺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知何時,她仰倒在了龍鳳簇錦的大紅色喜褥上,鬢間的簪花釵鈿亂顫,那抵在他心口的雙手,也不知不覺中上移,緩緩勾住了他修長白皙的脖頸。
亦是不知何時,他放過了她微微腫脹的唇瓣,將那個冗長的吻向她頸間蔓延。朱紅色的絳紗鳳裙散落在榻上,似是展翅翱翔的火鳳凰,襯得她肩頭的肌膚欺霜賽雪,瑩白剔透。
顧休休忍不住低聲嚶嚀,發出一聲似是蚊叫的輕哼,含糊不清,卻是點燃了燎原之火。
就在元容將骨節明晰的手掌落在她腰間襟帶上時,青梧殿外傳來了東宮侍從通報的聲音:「殿下,膳食已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