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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休休聽著他稍長的語調,總覺得他後半句沒說出來的話,該是……回來繼續。
第59章 五十九條彈幕
繼續是不可能繼續了, 辰時還要入宮請安。
理智恢復之後,顧休休抬手拍了拍臉頰上滾燙而灼熱的潮紅色,她的鼻息間滲著微微的薄汗, 額間也分布著不勻的汗水,碎發烏絲粘黏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出幾分惑人之色。
她癱軟在榻上,手腳仍有些發軟, 輕輕仰著頭,急促的呼吸放輕了些。
劉廷尉大抵是來處理謝瑤的屍體, 元容用膳之前便吩咐人去尋他了,只是沒想到,他來的那麼不是時候。
……那麼,不是時候?
顧休休在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時, 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她總以為只有男人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七情六慾, 看見異性便會拋卻了理智。
可她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也會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雖然不願承認,但事實好像便是如此——她不抗拒元容的親吻,甚至有時會對此生出渴望之情。
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明明她先前對於洛陽城中的簪纓世貴,都毫無興趣, 仿佛身上套了一層隔緣體,面對再俊美的郎君,也不會多看一眼。
難道是因為她往日從未感觸過這種新奇的感受和情緒, 一時新鮮, 才會難以自控?
那她是只對元容如此,還是旁的郎君靠近她,她亦會感受到這樣強烈的欲.念?
顧休休陷入了一陣迷茫之中。
若不是她已經跟元容成親了, 她大抵還能通過靠近旁的郎君,得出一個結論。但她如今已為東宮太子妃,自然是要恪守禮規,不能跟其他郎君走得太近了。
那麼這個疑惑,就只能是無解之題,沒有答案。
顧休休躺了一會兒,恢復了些氣力,便坐直了身子,將守在青梧殿外的朱玉喚了進來。
許是知道她容易羞澀,朱玉隻字不提方才看到的畫面,反而轉移起話題來:「劉廷尉帶來了仵作,大抵是要將謝家女郎的屍體查驗一番,而後帶回官府。」
雖然謝瑤是大戶人家的士族女郎,但劉廷尉掌詔獄與刑法審判,乃是北魏主管司法的最高官吏。
若不是元容與劉廷尉熟識,此事該由太守接手處理,而後一層層上報,直至遞交到劉廷尉手中。
如今劉廷尉親自上門處理,便免去了很多麻煩,也省得有心人在中間暗動手腳。
顧休休思忖著:「謝家此時應該已經知道了謝瑤的死訊,竟沒有派人尋上門來……」
朱玉道:「這位謝家女郎父母雙亡,沒有父兄倚仗,死後自是無人問津。」
顧休休搖頭,沉吟道:「不,謝瑤再沒有父兄,她依舊是謝家的族人。這樣的名門望族最是會做面子,就算她不得寵,也不至於死後無人問津。」
如今謝家家主已是年邁,而謝家族人都將謝懷安默認為了下一任家主,難不成謝懷安行事任性放蕩不羈,連表面上的面子功夫都懶得做嗎?
顧休休正思索著,元容便和劉廷尉一同走進了青梧殿內,兩人一先一後,劉廷尉神色略顯不濟,也不知是不是家裡的孩子太能鬧騰,眼底下都泛著些淡淡的青色。
「內子剛剛恢復了些,便鬧著要出來見太子妃。待太子妃進宮請安過後,若是午時後有閒空,大抵內子便要來東宮叨擾太子妃了。」
聽劉廷尉一口一個太子妃,叫的非常熟稔,顧休休多少有些羞澀:「虞歌夫人還在月子裡,不能見了風,若是出門來,還是要多添些衣物保暖。」
劉廷尉點點頭,將自己這兩日連夜調查的事情道了出來:「昨日你們大婚有人趁亂投擲蜂巢,以至於數十位賓客被毒蜂蜇傷,其中除了北魏洛陽城中的士族郎君和士大夫外,還有兩個西燕來賀壽的使臣。」
「不過西燕使臣被毒蜂蟄的不算厲害,只是昏迷了半日,昨夜便解了毒,已是安然無恙了。」
提到西燕使臣,顧休休就想到了大婚前一日,圍在校場內看元容與顧懷瑾比試的那一位西燕使臣。
那位西燕使臣說話時,就如顧懷瑾所言,陰陽怪氣,好似個活太監,讓人心裡不適。
顧休休問道:「被毒蜂蜇傷的那兩位西燕使臣中,可是有一人身著麒麟服,臉上蓄鬍,身形清瘦?」
劉廷尉笑著點頭:「不錯,那人是西燕國師,乃是西燕君主的心腹,為人陰險狡詐,卑鄙無恥。但那毒蜂又不認人,才不管他身份高貴與否,剛巧他離蜂巢比較近,身上的衣物大抵是用薰香熏過,被蟄到了臉頰和脖子,如今腫的說不出話來。」
說罷,他又繼續道:「昨日被毒蜂蜇得最慘的一位,要數那謝家女郎了。就算她不被人割喉扔在東宮後殿外,也活不過三日,方才仵作驗過屍體了,兇手該是個左撇子,其他的細節還要帶回去再行檢驗。」
「縱蜂者昨夜便被捉拿歸案了,但他嘴皮子硬,我將他投放進了詔獄受刑,算起來差不多現在也該招了。」
元容頷首:「那你便去詔獄好好看著,順帶將謝瑤的屍體帶走。」
「……」劉廷尉看了一眼元容,有些狐疑道:「長卿,你不會是在趕我走吧?」
他一邊搖頭,一邊嘆氣,神色無比幽怨:「虧我天不亮就爬起來,跑到東宮處理屍體。想不到,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便是如此脆弱不堪,一擊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