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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等,讓回去歇著?
一瞬間,魔修整個人都精神了,臉上才浮現出來的死氣盡數消退,紅光滿面意氣風發,「是!」
他大聲回應,連帶著覺得手臂上的傷都成了勳章。
待魔修離開後,蘇予川獨自一人向那條曲折小道走去。
他進一步,那些攀附在屍體上的魔物就退十步,示威的嘶啞吼聲此起彼伏。
被食慾控制的魔物張牙舞爪還想貪吃,卻因面對的是魔界之尊,而難以抵抗本能產生的敬畏與恐懼。
蘇予川一邊冷然掃視這些沒有思維的魔物,一路通暢地走到半途。他低頭查看那些屍身,見果然都是金漠地境的反叛者,心情好上不少。
這些見風使舵的雜碎們如同野草,藏匿在任何可以藏匿的地方,表面上服從,暗地裡卻幹了不少違背他的事,得寸進尺,肆意妄為!
蘇予川不禁反思,當年,他不該隨意聽信他們的話,就此收手,沒有將其覆滅。
斬草必除根,他對這種道理的見解……在坐上魔尊之位後,倒是退步了。
冷風從四面八方吹來,更遠方的岩石空洞呼嘯著淒涼的回聲。蘇予川隨手一抬,便有一藏匿於暗處的悖叛者落到了他的手中。
那悖叛者神情驚惶,手足無措,死死抓著蘇予川擎著他脖頸的手,想喊卻無法發出聲音。
「咔嚓。」
蘇予川隨手將人丟在一邊,眼底浮現出幾分嫌棄。
接下來,他還是用更為方便的辦法……清洗一下這裡吧。
……
「寧姐姐,跟好我。」
白衣少女主動站到她身前,下意識伸開手臂做出保護的姿勢。
寧有鯉一怔,唇角笑意帶出幾分欣慰和無奈。看吧,女主以太快的速度成長著,已經從弱小者站到了保護者的位置。
「別擔心,這裡是魔界的邊境地帶,很少會出現魔修。」寧有鯉對書中寫的「金漠地境」有幾分印象,男女主不小心流落魔界時,就從這個最安全的地方度過了好幾個夜晚。
「那只是『很少』,不是『絕不』。」童素言之鑿鑿,用絕對的態度反駁了她,「不能掉以輕心。」
寧有鯉笑了笑,緊跟在童素身後,視線在不遠處的幾組弟子身上掠過。
在進入魔界後,他們各自與熟悉的人結伴同行,並相互不離得太遠,這樣一旦出現意外,周邊的人便能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支援。
秦楚走得也不遠,就在右前方。
寧有鯉看見了頻頻回頭的少年,揮手朝他打了個無聲的招呼,就與童素往另一邊走去。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魔界,實話說,與她想像中的模樣相去甚遠。
並沒有預想中絕對的晦暗無光,這裡反而很亮,只是無比混沌,看不清十米開外的地方。自然……這種地方也很適合隱藏,說危機四伏也不為過。
「啊呀!」突然間,一聲極力壓抑的尖叫響起,弟子們紛紛朝那個喊出聲的人看去,那人慾哭無淚地指著前方,「有、有死人!」
聽見死人,許多膽大的弟子上前方查看。很快,他們回來了,很多人臉上表情極為難看,甚至有人在一旁嘔吐。
很多弟子是第一次真正看到「生死」,更別提是這麼慘烈的死。
「前方路上全是死去的魔修……」一個見多識廣的弟子強忍著噁心說道,「他們的屍身上全是魔氣。」
「不是在魔界沾染的魔氣?」
「不是。」那弟子搖頭,「連一絲靈氣都沒有,身上也無任何是其他宗門弟子的證物,反而有魔界的東西。」
眾弟子面面相覷,魔界裡……怎麼會有這麼多死掉的魔修?
寧有鯉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原書里,魔尊這個boss當得也不是萬分順利,許多生出叛心的魔修在難以顧及的偏遠地帶搞事,故意去外面挑事,再把鍋扣到魔尊頭上。
這麼看來……他們是正好碰見魔尊發怒了吧?
寧有鯉不怕這個,好奇地想上前面看一眼,卻被童素一把拽住。
女孩臉色發白,抓著她的手在顫抖,卻還是極力呈現出平靜的模樣,「那邊太危險了……不要去。」
大概是回想到了族人覆滅的那一天吧。
寧有鯉反握住了童素的手,走回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我不去了。」
童素的狀態穩定了幾分,漆黑的大眼睛滲出幾絲水跡,很快又消失不見。
但即使換了一條路,也沒有他們想像中的安定。
路上四處都是死狀慘烈的屍體——他們都化作燃著的污泥,本來看不出原形,可有弟子途中無意間踢到了它,翻出了人的手指,才知道這些污泥不是什麼奇異的泥土,而是一個又一個魔修。
「我聽說……魔界的魔尊性格暴戾,最愛玩弄人的性命。」一個弟子臉色已經不是發白這麼簡單了,簡直像一層剛糊的金紙,這是他吐了太多次造成的後遺症。
一呼百應,剩下的人也都說出了自己的「道聽途說」。
「魔尊是個變態。」
「魔尊喜歡喝童男童女的血。」
「魔尊最愛折磨人,看人臨死前的慘狀。」
「魔尊他……」
暗中的蘇予川將清勻宗弟子的話全部聽入耳中,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反應。
憤怒吧……好像就坐實了他們的說法;無視吧……仿佛又失去了作為魔尊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