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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鸞並不否認:「她很有意思。我們不是查過她的過去,不論是以前的江魚,還是過往的江魚,都不像是會因為嫉妒,而對同門下狠手的人。」
她頓了頓:「如果是裝的,那也太可怕了。」而且私心裡,她並不覺得江魚那種對生活的熱愛態度,能裝出來。
藍衣老者淡淡說道:「不管她是真這樣還是裝的,總之人已經在靈草園,有我看著,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鍾鸞還想說點什麼,藍衣老者已經提到了另外一件事:「你師兄也快回來了吧?」
鍾鸞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是,師兄前幾日給我傳了訊,這幾日就該回宗門了。」
藍衣老者靜靜看著她:「下次,你也跟他們一起出去歷練歷練,留在這裡守著我這老頭子,白白耽誤你的天賦。」
「小白,你幫我看著這魚,我再去抓一條!」
優雅出塵的白鶴木然站在草地上,它的面前是一條活蹦亂跳十分頑強的銀魚。
而另一個抓魚的主力軍,正手裡拿著根簡易魚叉,站在水邊奮鬥。
啪!
岸上的銀魚瘋狂擺尾,帶起一串水珠,兜頭灑在白鶴頭上。
白鶴:「……」
它默不作聲地邁開纖長雙腿,一腳——踩在了魚身上。
對手終於老實下來。
白鶴又踩了一腳,見那銀魚雙眼放空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不再掙扎,才若無其事地邁步離開。
白鶴這才歪著頭打量那個奇怪的女人。
她正挽起袖子和裙擺,赤著腳,抓著魚叉,和水裡靈活的魚群做鬥爭。
白鶴不太能理解她,這魚有什麼好吃的?況且,真想要魚,使個小法術,不就要多少有多少嗎?
不過它雖然心裡是這樣想,另一方面,又覺得她這樣好像很有意思。
白鶴從小跟著主人住在這靈草園裡,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的人,也從來沒有在靈草園裡見過這樣快樂肆意的笑臉。
一隻銀魚從天而降,啪一下落在白鶴面前的草地上。
「小白,發什麼呆呢?」江魚把自製的木叉放在一邊,彎下腰,雙手掬起一捧清水,呼啦一下,朝著白鶴澆了過去。
白鶴眼睛猛地瞪大,雙翅唰得展開,身周無聲無息浮起一層蒙蒙清光,將那捧水全都彈了回去。
江魚完全沒防這招,被淋了個正著。
她怔怔地看著白鶴。
白鶴也沒想到江魚連這都躲不開,看著對方濕透的發頂,正有點不好意思,就見江魚雙手叉在腰上,指著自己憤憤不平:
「我跟你玩遊戲,你居然用法術。你作弊!」
她說著,似乎覺得很委屈,哼了一聲,扭過頭去,背對著白鶴。
白鶴心裡更不安了,其實它還挺喜歡江魚的,要不然也不會跟在她身邊——雖然跟著她的主要原因是還沒吃到田裡那些很香的靈草。
但如果是個不喜歡的人,它只要等著靈草成熟的時候過來就行了,何必做多餘的事?
白鶴放軟聲音,沖江魚叫了一聲。
背對著它的人頭動了動,還是沒轉過來。
白鶴又靠近了一點,想著要不要等下叼兩朵花過來哄哄她,她好像很喜歡這些花花草草。
嘭!
無聲的水汽在頭頂上方炸開,化作無數彩色的泡泡,落在白鶴身上,又炸開變成水霧,澆了它滿身。
「哈哈哈……」白鶴懵懵抬頭,對上的就是女人笑得前俯後仰的樣子。
她在騙人,她根本就沒難過!
白鶴氣沖沖地沖她叫了兩聲,用力抖掉身上的水霧,扭頭就走。
江魚愣住。
生氣啦?
「小白——」她拉長聲音喊它,「你別生氣嘛,我錯啦。我給你烤魚吃!」
可白鶴飛得極快,不過喊一句話的時間,它的身影就隱入天際密林之中,看不見了。
靈草園的最西邊,是遮天蔽日的無垠林海。
一縷白色身影如閃電一般,迅捷穿梭林海之間,穿過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眼前景象頓時一變。
參天巨木不見,呼嘯的風聲不聞,靈草園常年不絕的鳥鳴聲,於此處也銷聲匿跡。
和外面的熱鬧相比,這裡死寂得猶如一座巨大的墳墓。
白鶴踩著地上的雜草走進山谷之中,身形也隨之發生變化,從優雅纖細的白鶴,變成了眉眼清麗秀雅的女童。
女童臉上氣鼓鼓的,像一隻蒸過頭胖嘟嘟的小包子。
「誰惹你生氣了?」清雅的聲線在她耳邊響起。
女童眼睛一亮:「真君,您出關啦?」
她腳下看著不疾不徐,身體所在處卻化作一陣陣殘影,已然用上了縮地成寸的法術。
穿過一處處結界籠罩的院子,不多久,白鶴就出現在了一座安靜的小院之外。
如果江魚在,對著自己的修真界百科全書比對一下,就會發現:她求之不得買不起的各種四階五階甚至更珍稀的靈草靈花,在此地就像雜草一般隨意生長在各種角落裡。
白鶴走進去,院子裡背對著自己,坐了一個白衣人,他身前擺著一副棋盤,對面空無一人,顯然在同自己對弈。
她神色變得極孺慕,走過去,語帶雀躍:「真君,恭喜出關。」
白衣人側首看她,抬手摸了摸白鶴柔軟的發頂,語氣溫和:「我們小丹麟好像長高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