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看到小區樓下的遊樂園裡，爺爺奶奶們帶著小孫子在滑滑梯，就會羨慕，「哎，現在想找老朋友嘮嗑，他們都帶著個娃，我這也沒個孩子，融入不了呀！」

　　  後來，就變成了上街，看到可愛的小孩子，大約四歲的光景，郝秋柔都會發出如下感慨，「我們皮皮現在，應該也差不多這麼高了吧！」

　　  池驍說不過郝秋柔，索性草草結束了這頓吃草的飯，轉身出了門。

　　  今天又到了他和棋友約了一起下棋的日子。

　　  走在路上，池驍心想，是自己不想認這女兒和外孫女嗎？

　　  實在是，自己心中也是滿腹委屈。

　　  他出身書香世家，他們有自己的堅持和家訓，女兒做出了這樣丟臉的事，他還有什麼顏面以後去見自己的祖宗們？

　　  而且，女兒留在家中，只怕也是會被鄰居指指點點，倒不如在外活得自在。

　　  他覺得，他也不是沒有自己的考量。

　　  他的好妻子，一向善解人意，怎麼就在這事上不能理解他呢？

　　  池驍拿出手機，看了看偷偷從自己妻子的手機里發過來的女兒和外孫女的近照。

　　  看著看著，就紅了眼睛。

　　  五年不見女兒了，這孩子就是父母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怎麼能不想她？

　　  有時候是真後悔，當年怎麼就讓她去做了練習生。

　　  要是沒有這個開頭，也就不會有後面所發生的一切。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所幸還有圍棋的世界，可以讓他沉浸其中，可以理解他，包容他。

　　  池驍到棋友家中時，棋友家正在看一檔綜藝節目。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看得不易樂乎。

　　  老彭今年也是剛過退休的年齡，他們倆還是在街道辦的圍棋比賽上才認識的呢！

　　  認識不久，老彭對池老家的情況也就不甚了解，只知道池老跟自己的老伴兒一塊過活。

　　  他有個女兒，還有個孫女，老彭倒是一點不知情。

　　  「喲，來啦，老池，快過來，一起看，這節目太逗了。」

　　  彭章看到池驍進來了，就連忙招呼著他過來一起看節目。

　　  「這還是我兒媳婦推薦我們一起看的呢，可有意思了，爸媽帶著孩子一起上節目，哇，現在的娃呀，不得了哦！」  

　　  彭老拿起搪瓷杯，呷了口茶，嘖嘖稱道。

　　  一把拽過老池，讓他坐到了自己身邊。

　　  渾然不記得他們約好了今天要殺上幾盤的。

　　  池驍往沙發上一坐，定睛一看，這屏幕上不是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女，又是誰？

　　  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妻子說的，女兒和孫女，最近參加了個什麼節目。

　　  看來，就是眼前的這個節目了？

　　  池驍不再說什麼。

　　  老彭不知道他家的事，他也鬧心，更不會主動往外說。

　　  見是自己女兒，池驍也坐下來，專心地跟著老彭看節目。

　　  節目裡，池靈和池皮皮正在選擇早餐的食材。

　　  「這是在做什麼？」半路插進來，且從來沒看過綜藝的老彭，是真沒看懂他們在做什麼。

　　  「做早餐呢，看到沒，讓那小娃娃選自己要吃啥，那大人給做。」

　　  老彭在一旁解說。

　　  池驍只是盯著屏幕，一段時間沒見，孫女都長這麼大了，相比上次在邱柔手機里偷來的照片，好像是又長大了不少？  

　　  而且這孩子，好像真的很聰明呀！

　　  說話不結巴。

　　  還知道蛋白質，知道油脂，知道要營養均衡……

　　  池驍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

　　  「看著聰明吧？」彭老指著電視裡的皮皮問池驍。

　　  池驍點了點頭。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的孫女，現在這麼聰明。

　　  從前只知道是個笨蛋和結巴，他還心疼自己的寶貝女兒自毀前程，就生了這麼個傻子出來。

　　  前幾天老伴兒告訴她孫女現在一切正常時，他還以為是唬他的，誰知道現在這麼一看，這孩子哪裡是一切正常，這分明是個神童好嗎？

　　  「喝，這都是有劇本的呢！」老彭信誓旦旦地指著電視裡的池皮皮說，「哪裡會有這麼聰明的孩子，這就是照著劇本演的。」

　　  池驍的臉色沉了沉。

　　  「我給你看另一組母女，那一組就真實得多。」

　　  彭章說完，直接換到了另一個直播間。

　　  池驍甚至沒來得及把「不要換」喊出口。

　　  彭章把直播間換到了彭影和王琪琪這邊。  

　　  「看，這邊就真實得多，這孩子可真是實在，可著勁挑零食當早餐，哈哈，這不是存心坑她媽呢！」

　　  彭老說完，自己哈哈笑起來。

　　  看著屏幕里的孩子吃雪糕吃得一嘴，彭老轉過身對旁邊大著肚子的兒媳婦說，「秀秀，你呀，就生個像琪琪這麼可愛的小公主，我們保准把她寵上天。」

　　  池驍一看，就愣住了。

　　  這不是女兒的前團友嗎？

　　  他可還記得當初女兒在團里的時候，這隊長是多擠兌自己的女兒呢！

　　  護女之心，一下子就在池驍的心中冉冉升起。

　　  「瞎說，這孩子有什麼好的，一看就嬌氣，她媽媽也是一臉刻薄相，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他一點也不想看這個壞女人，一門心思就想著看自己的女兒和孫女，「還是看剛剛那組，那孩子多聰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