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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幼寧當然傅恆之不會要他的命,這他媽的又不是兇殺劇本, 可自己大概還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仔細想想很好猜, 傅恆之現在想要的也就是力量, 想要給他就是了,誰稀罕呢, 騙來騙去倒顯得自己像是傻子。
很快俞幼寧覺得渾身發酸,手指都軟軟地用不上力, 他閉上眼睛,心裡罵著傅恆之卑鄙。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俞幼寧察覺自己被抱起來,依然是很小心的姿勢, 讓他沒有絲毫不適。
可他抬不動眼皮看傅恆之的表情, 心裡也不太想看, 就在這樣負面的情緒里深深睡去。
魔王心滿意足地抱走了他可愛的聖子, 如珍寶地吻他的眉心。
直到此刻, 他才擁有了重新掌控一切的踏實感。
被金水驅逐時, 久違地恐懼縈繞他, 傅恆之被困到了一個不知名的空間裡,刺眼的光照耀著他,讓他的邪惡無所遁形,企圖徹底將他殺死。
好在他的殿下心軟,讓他有了得以逃離的機會,也正是這一點心軟,讓惡魔找到了空隙。
傅恆之抱緊他飛向魔窟,心底洶湧的貪婪占據上風,即便拯救他的人也是曾經殺死他的人。
在那毀滅的力量將他徹底殺死之前,他本來打定主意詛咒報復想要俞幼寧痛苦地死去,可當真正見到他的時候,這個念頭就飛煙般的散了。
他需要力量復活,將這個人永遠地留在自己身邊。
俞幼寧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醒來的第一感受是冷,睜眼看到的絨絨地毛毯。
他忍不住蜷縮,很快察覺自己被鎖著四肢。
黑色的毛毯巨大,鋪在塗滿陣法的宮殿裡,隔開冰冷的石磚,給他單薄的身體帶來一絲溫暖。
說成宮殿,這裡更像一處高塔,而他此刻正在塔尖,成了童話里被困住的公主。
有人慢慢靠近,卻不是拯救他的騎士,而是將他抓進來的惡魔。
傅恆之的身體凝實,也許因為這裡的暗元素豐富,他飛到俞幼寧身邊降落,居高臨下地打量他僅僅被白袍覆蓋的身體。
漆黑的鎖鏈困著他的手腳,漂亮的聖子用不上力,只能軟乎乎地趴在黑色地毯上,任由打量,像是一朵柔弱的白色花朵。
傅恆之非常滿意眼前的畫面,他彎下腰,最後幾乎虔誠地單膝跪在俞幼寧身邊,伸手去摸他的臉:「殿下,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存在。」
彩虹屁飛來的相當不是時候,俞幼寧沒什麼好臉色,也不說話,只垂眼不看他。
直到感受到他的體溫,俞幼寧才睜大眼看向他:「熱的……」
傅恆之勾唇輕笑:「還要感謝殿下為我的復生提供力量,只是從今以後,你應該再也離不開我了。」
俞幼寧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慢半拍地察覺,他身體裡已經再也沒有了一點力量。
不是被鎖住的那種,而是真的空掉了。
然而又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他竟然很希望吸收身邊的暗元素,大著膽子吸收一點,就疼得想要尖叫。
傅恆之蹙眉,吻住他的眉心將那些力量驅散,抱怨說:「急什麼。」
俞幼寧眼睛裡盛滿了水霧:「怎麼回事?」
鎖住他的鐵鏈瞬間被擊碎了,化成飛煙消失,俞幼寧又被抱起來,傅恆之讓他夾著自己的腰,小朋友一樣托著他。
「你只能吸收轉化過的力量,別人的也不太可能,想恢復的話,只能找我了。」
俞幼寧沒力氣,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那種被抽乾了一樣的虛弱感縈繞,直到傅恆之飛起來,他才看到自己剛剛躺著的地方畫著陣法。
一個看起來就充滿不詳氣息的魔法陣。
俞幼寧垂眼看著,卻沒有心思說話了,全身上下都累的要死,心情跟著變很差。
於是他就這樣被抱著又昏昏欲睡,傅恆之帶著他往城堡飛去,沒有聽到他的回答,這才覺得心虛。
他知道俞幼寧生氣了,不過沒關係,他逃不走,不管生氣還是耍脾氣,都要被鎖在城堡里。
可接下來的一整天,俞幼寧都沒有醒來。
他靜靜躺在柔軟地床上,漆黑的世界讓他顯得更加無暇,像是誤闖進魔窟的一粒光。
可這粒光又好脆弱,閉著眼安安靜靜地不說話,好像不存在於這污濁的世界。
傅恆之處理了很多事情,也囑咐了魔仆好好照顧俞幼寧,直到他再次回到城堡,俞幼寧卻還是這樣沉沉睡著。
這讓無所不能的魔王感到慌亂,他架勢疑神疑鬼,懷疑是復活儀式出了差錯,大發雷霆的派人去查,還是沒有找到任何問題。
魔仆戰戰兢兢:「王,會不會是您餵聖子魔血出了差錯,畢竟他是光明神的神使……」
傅恆之眼底的躁鬱加重:「不可能,我在他身上下了禁制,即便是神也無法感知他。」
巧合的是說話間,俞幼寧正緩緩睜開眼睛。
他耳朵里聽到了聲音,只是眨了眨眼,腦袋裡亂七八糟地,有種不真實的漂浮感,針刺般的痛在腦海炸開,他蹙起眉,像是忘掉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眼裡都是茫然。
傅恆之著急地靠過來:「你醒了!」
他眼裡終於有了些笑容,魔仆鬆一口氣,識趣地低頭離開。
俞幼寧看向他,眼睛裡多了幾分讓人難以讀懂的複雜情緒,突然地坐起身,顧不得頭暈得天旋地轉,起身想要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