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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魚很快上桌了,俞幼寧等服務生走了才身體前傾著問:「我怎麼知道,不對,那我為什麼不知道,你確定你發消息的人我?」
傅恆之心口堵住的鬱氣忽地散了,搖搖頭笑:「你呀,你知道什麼,笨蛋。」
說的好討巧,就連俞幼寧這種直性子都沒法把這話當做罵他,好像只是叫聲笨蛋,滿都是寵溺。
他忍不住有點臉熱了,著急地在桌子下踢人家鞋子:「快說,別在這賣關子。」
然而他越是這樣,傅恆之越是拿腔作調:「很好奇?諾,給我挑魚刺唄。」
俞幼寧呸他:「愛吃不吃,美得你。」
傅恆之就點點頭自己吃。
結果最後耐不住性子的還是俞幼寧:「好了我給你挑。」
傅恆之叼著筷子笑:「你先挑,我要整塊的。」
俞幼寧罵著懶死你,一邊努力耐心地給他剔魚肉。
這飯傅恆之吃的相當開心,臉上終於有了血色。
俞幼寧嘴上不說,其實還是覺得放心許多,也沒再著急說話,就靜靜陪他一起吃。
吃飯的時候說話不好,有事情也吃完再說。
他倒是忘記了自己吃飯的時候狼吞虎咽,片場著急的時候也是糊弄一口,本身過得也沒多精緻。
可傅恆之卻不一樣。
俞幼寧總覺得傅恆之是個精細的人,這樣的人就該過養尊處優的日子,不能受這些俗事委屈。
所以在很多時候,他覺得沒關係,沒什麼大不了的事,看到傅恆之做卻會非常彆扭。
好像真的會有粉絲們說的那種,捨不得月亮沾染世俗的感覺。
太奇怪了。
換做別人俞幼寧一定會吐槽矯情。
傅恆之也沒想到他這麼久都不說話了,生怕是自己逗得過分,真的惹他生氣,小心翼翼抬頭說:「你,你怎麼不問了?」
俞幼寧沒反應過來:「你先吃。」
傅恆之不敢動筷子了,眨眨眼說:「我現在給你說吧……」
俞幼寧挑眉:「你趕緊吃行不行,都幾點了,怎麼這麼多廢話呢?」
傅恆之不敢說了,加快速度乾飯。
然而俞幼寧卻又不高興了:「你沒吃過飯嗎,不能慢點吃?」
本來就胃痛還吃這麼快。
傅恆之速度立刻又慢下來。
整頓飯吃得戰戰兢兢,傅恆之吃完才又問:「還要聽嗎?」
俞幼寧晚上吃的不少,這會兒又跟著吃了好多口,提議說:「有點撐,這裡離酒店也不遠,我們走過去吧?反正大半夜的也沒人。」
凌晨兩點半了,街上的確很少有人了,而且他這次的行程很保密,傅恆之又是開車突然決定過來的,應該不會被拍到。
於是兩個人拖著行李箱,沿著路燈往前走。
晚風有些潮濕,吹在身上又很舒爽,俞幼寧深吸口氣,感嘆道:「果然還是山里空氣好。」
傅恆之忍不住總要側頭看他,一眼兩眼的停不住。
俞幼寧發覺後瞪他:「偷看我幹嘛?我還沒問你呢,你不忙了,突然開車過來,不會又要凌晨走吧?」
他低頭看看手錶:「兩點四十七,你想想早上走的話還要不要睡了?」
傅恆之聽出這話是關心自己,唇邊綻出笑容:「不起早,明天中午飛曲梨,夠睡。」
滿天星辰,亮晶晶地。
俞幼寧心情微妙,很像問他折騰這麼一趟是幹嘛呢。
只是來大半夜吃頓飯,和自己說說話?
但最後他只是有點嫌棄地說:「你有這時間多睡一會多好,開車三個多小時跑來,也沒什麼事。」
傅恆之反駁:「有事。」
俞幼寧立刻看他:「不是說不用起早?」
行李箱拖在地上,滾出咔啦啦的噪音,傅恆之的聲音混著這聲音飄到他耳朵里:「誰說一定是工作才算有事,我說的是私事。」
斑馬線亮起紅燈,兩個人停住腳步,肩並肩站在一起。
傅恆之側頭看他,眼睛裡全是笑意:「就是想過來看看你。」
俞幼寧頭一次覺得紅燈時間有這麼長。
路上有摩托車呼嘯而過,之後就是長長的安靜。
空氣安靜,馬路安靜,整個世界都安靜。
俞幼寧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地咚咚咚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也能聽到傅恆之的。
他沒說話,過了大概兩三秒鐘,才轉頭避開傅恆之的目光側頭往別處看,隨口問:「對了,你和曲函怎麼回事,你說你高考後找我,但我不知道這件事啊?」
其實現在也並不是那麼好奇,但俞幼寧總想錯開話題,總覺得傅恆之再說下去,會是什麼讓他承載不了的話。
傅恆之有些失落地回過頭,低頭看鞋尖。
「也沒什麼,就是那會兒我高考完想去找你說件事,結果在你家樓下等了很久,出來的是曲函。」
俞幼寧這才又回頭,蹙眉問:「曲函?」
傅恆之抬頭,盯著前方倒數的紅燈說:「嗯,他說你不想看見我,說你很討厭我,也不想和我說話,讓我以後不要去找你。」
俞幼寧瞪大眼:「我哪有說?我什麼時候說過?」
討厭歸討厭,可在他的記憶里,傅恆之就是高嶺之花,凡塵不沾的神仙,和他半點交集也沒有。
傅恆之語氣清冷:「曲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