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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說了一聲還有事,就沒接著說話,又順手把那個置頂取消了。
搞什麼特殊。
所以之後傅恆之發過去的消息,就都埋沒在一片紅點裡。
傅恆之已經很久都沒享受到這種冷待,心裡七上八下的問他是不是生氣了,沒得到回覆,整顆心一點點往下沉。
之前的所有行為,以及今天評論的事,其實都是一種試探。
而現在俞幼寧回應了這種試探,以另一種方式拒絕他的放肆。
或許是他太冒進了。
傅恆之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先是心煩意亂,後來卻慢慢靜了下來。
他能感覺到俞幼寧對自己是包容信賴的,偶爾也會允許他的接近和撩撥。
現在這個反應看起來就更像……
在猶豫糾結著什麼?
他吐出口氣,打電話給俞幼寧,無人接聽。
很久之後,對方才回復了消息,問他有什麼事嗎?
屋裡沒開燈,傅恆之坐起身,吐出口氣,突然有種強烈的直覺:他不能放任俞幼寧自己冷處理,也不能在再輕易退回去。
他要知道俞幼寧究竟在顧慮什麼,在想什麼。
只有知道原因,才能想出對策。
三分鐘後,俞幼寧收到了傅恆之的回覆。
[傅恆之:乖巧坐等.jpg]
[傅恆之:等你回來睡覺]
流氓!
俞幼寧早就躺在床上了,一直沒等來那種被拽進夢境的眩暈感,就知道傅恆之還沒睡。
他故意不接電話,也不看消息,想了好久又覺得自己變臉太快,也不太好,最後還是搭話。
沒想到傅恆之現在徹底不要那張紳士得皮了,碘著臉來說這種話。
俞幼寧有些惱羞成怒地又沒回復,可惜他的睡眠質量太好,即便這樣氣鼓鼓地,也不出十幾分鐘就睡著了。
傅恆之被拉進夢境時勾起唇角,意識模糊想:果然在置氣……
白光暈開,俞幼寧忍不住閉上眼睛,等他再次睜開雙眼,看到的是一本厚厚的書。
牛皮紙顯現出厚重的質感,攤開在桌案上,淡淡的白光從他手心逸散,發出聖潔的光點撒向天空。
很漂亮,俞幼寧的視線跟隨白色光點,看清眼前的一切。
他此刻正站在一座教堂里,站在光明神的雕像之下,面前是前來祈福的貴族們。
他們穿著中歐風格的服飾,也有許多俞幼寧看不懂的神秘元素,唱詩班的孩子們閉眼吟唱,聲音細嫩縹緲,迴蕩在教堂內,讓整個畫面顯得無比虔誠。
腦海中的記憶飛涌而來。
在這個世界裡,他是身份尊貴的聖子,是光明神選中的神使,傳頌愛與光明給世人。
坐在下面祈禱的每個人都是整個光明帝國的貴族,他們身份最貴,享有這個世界的最高榮譽,卻依舊要在他的面前誠心祈福。
實際上並不是為了俞幼寧,而是為了他們偉大的光明神。
記憶接踵而來,俞幼寧卻忽然像是被打斷一樣感覺到心口鈍痛,他往後推了推,很快被人攙扶住。
「聖子!您沒事吧?」
白鬍子的通神者卡特斯,是身份僅此聖子的教父,他驚訝地看著俞幼寧滿臉蒼白,大聲呼叫。
教堂里一片譁然,有人去喊醫者,他們關切的上前慰問,俞幼寧頭暈眼花,其實感受不到半分真切。
他突然感覺身上的肌膚刺痛,無所不在的光明力量竟然反噬般影響他,欺負著他。
這怎麼可能。
祈福這件事俞幼寧做過千次百次,按理來說是不應該出現問題的,周圍的貴族們也從一開始的擔憂轉為疑慮。
祈福禱告是多麼重要的事情,竟然在這種時候出了岔子。
俞幼寧眨眨眼,一位雍容美麗的貴婦提著裙子走近:「天啊,聖子殿下,您究竟是怎麼了?」
她表情溫柔,美如畫中的神祇,伸手與卡特斯一同攙扶俞幼寧。
然而就在他觸碰到俞幼寧手臂的瞬間,俞幼寧竟然聽到了相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該死,竟然這個時候打斷了我的祈禱,什麼聖子,真是……」
俞幼寧眼神微變,他躲開貴婦的手,那聲音就不見了。
很快他卻又聽到另一個聲音,是名老者疑惑的問:「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祈福中途出了差錯,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俞幼寧回過頭,看到卡特斯蒼老的臉,突然明白了,他似乎擁有讀心的能力。
但很奇怪,在記憶里,他之前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本事。
於是他站起身,按著眉心說:「對不起,我……」
話沒說完,殿堂的大門被匆匆推開,侍者滿面喜色地跑進來。
這群貴族們被打斷了祈禱,本來就憋了滿肚子的氣卻不敢對俞幼寧撒,這下找到了發泄口,其中一個氣勢沖沖地上前去,一腳將侍者踹倒在地上。
「混蛋!是誰允許你這種身份的人在祈禱中途跑進來打斷的!」
這話開了頭,其他貴族們紛紛指責著罵。
俞幼寧眼睜睜聽著他們將自己破壞祈禱的罪,安插在卑微的侍者身上,皺起眉走過去,伸手扶起他:「對不起,祈禱是被我打斷的,該向光明神懺悔的人是我。」
然而那人又諂媚地對他笑:「怎麼會是您,聖子殿下一定是預感到了會有人跑進來,所以才會產生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