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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還是很難吃。
調味料放太多了,面與青菜的味道被完全壓制,變得怪異又難以下咽。
俞幼寧吃兩口就不想吃了,可想想看過的那些新聞與報導,那麼多人為了生存而掙扎,最後還是一口口吃光。
他這樣不說話,看上去就很清冷。
傅恆之吃的很快,吃完就靜靜看他皺著眉慢慢吃,咬到嚼不爛的菜根,吐的時候露出紅紅的舌尖。
看起來真的很像小動物,靈動又天真,好像這樣被圈養著就好,不該沾染任何煩惱。
所以傅恆之什麼都不說,他只是看著,溫馨的畫面能將他身上的血味清洗乾淨,得到片刻的安寧。
吃完飯他又看著俞幼寧收拾廚房,也不說話,像個冷冰冰的石雕,靠在理石台上盯著,俞幼寧心裡罵他傻逼,都不知道過來幫忙。
他真的好討厭刷碗!
等一切歸置乾淨,傅恆之才拉著他去沙發上看電視。
他看得很認真,不錯過一丁點信息,哪裡暴.亂被鎮壓,什麼人犯罪被當場擊斃,即便許些事情他早得到消息,可還是要這樣再看一遍。
和現實里的不一樣,這裡的電視不給一點打碼,那些血腥的畫面就通過屏幕傳遞到人的眼睛裡。
俞幼寧感到不適,他低下頭不想看,傅恆之敏銳的察覺,伸手將人拉進懷裡,很珍惜地環抱著,拍拍他後腦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
這樣的動作總會給人被深愛的錯覺。
要不是之前那些事,這一刻俞幼寧真的要以為他已經愛上自己了,他們此時此刻就只是亂世里相愛的一對戀人。
傅恆之沒亂動,只是安撫地抱著他,體溫相融,俞幼寧被這樣對待,才覺得空落很久的心臟似乎落了地。
這是他的男朋友,偷偷愛他十幾年的人。
傅恆之又轉過頭去看新聞,俞幼寧乖乖坐在他懷裡,趴在他肩膀賴著,心裡有點苦惱怎麼刷高甜值。
類似關心還是什麼的他也試過,好像對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毫無作用,他將自己的討好視作弱者的順從,似乎也沒有覺得是種愛意。
或者說傅恆之好像並沒有與誰相愛的打算,對他來說,俞幼寧好像只是被他養在家裡的寵物,乖順的時候會得到獎賞,一旦反抗就會被不留情的丟進喪屍堆里。
俞幼寧胡思亂想,眼神不小心飄到他脖頸上。
接近動脈的肌膚,刻著一道疤痕,看不出來是被什麼傷到的,但想也知道很危險,再深點就會要了他的命。
這樣的傷口傅恆之身上有太多,每一處都兇險。
俞幼寧起初發現的時候好心疼,問他是被喪屍傷到嗎?
傅恆之說不是,是人,活生生的人。
這樣的回答讓俞幼寧感到費解,傅恆之是守衛諾亞城的將領,是整個諾亞城的安全閘門,怎麼會有活著的人想要他的命呢。
傅恆之當時沒回答,只是壓著他推了根尾巴。
所以這會兒俞幼寧也沒多想,他只是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然而指尖剛觸碰到他肌膚的時候,就被狠狠背折手臂,被按在了沙發上。
傅恆之眼神好冷,逼近著問他:「想幹什麼?」
俞幼寧覺得有點疼,心裡清楚這裡的他吃軟不吃硬,放緩語氣哄他:「我只是看到你脖子上有疤痕,你先放開好嗎,老公,我肩膀好疼。」
其實養成一個習慣會很快,也許幾天就可以了,現在俞幼寧這樣喊他沒有半點心理壓力,說起來又嬌又性感,簡直能將人魂都勾走。
他這樣說,果然讓傅恆之鬆懈下來,放手將他拉起來,伸手扯走他衣領。
被捏過的肌膚烙下指痕,針一樣刺進傅恆之的眼睛裡。
俞幼寧猜他大概還是心疼了,因為高甜值往上跳了跳,傅恆之去拿藥來給他塗,有點小題大做,其實不管兩天也會好的。
這樣的傅恆之卻讓俞幼寧感覺特別心疼,忽略之前那些過分的要求,傅恆之的所有行為都帶著深深的戒備,好像他本來就活在濃厚惡意里,所以沒人值得他相信,才會如此警惕。
他心裡被刺的痒痒的,想想還是心軟,沖他勾唇笑笑,好像真正失憶的小白兔一樣乖:「沒事的,不疼了。」
傅恆之不看他,只是固執的將他衣服脫掉,藥膏塗了厚厚一層。
俞幼寧正想接著哄他,卻被突然刺耳的聲音吸引。
電視裡好多槍響,他剛回頭,就看到許多人被射擊殺死。
而死去的位置很熟悉,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城牆下,俞幼寧站在窗口就能看到。
他心臟狠狠一顫,呼吸跟著加重,那種壓抑的窒息感又浮現,緊接著他看到傅恆之的身影,同樣出現在電視上。
即便只是背影,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等他看到那把銀色的槍時,腦袋裡突然就變得空白了。
被打死的不是喪屍,而是活生生的人,他們被射殺死,接著被拖進火里化成灰燼。
刺眼的標題上寫著非法出城,原地執行槍決,反覆滾動。
俞幼寧的手腳瞬間冷掉了,傅恆之順著他目光看,眼睛裡卻沒有什麼波動,轉頭接著替他塗藥。
藥上好了,傅恆之收起藥瓶。
一切如常,好像電視裡面殺人的不是他。
好久之後俞幼寧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謹慎地問:「出城,是不可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