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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話再次響起,俞幼寧當即想罵回去,然而與上次走向全然不同,他的身體被操控,抓住喻徽的衣擺央求:「師兄,我不想去,我真的害怕。」
美人的懇求總是惹人憐愛的,所以這次喻徽的反應很不一樣,他蹲下身,伸手抿掉俞幼寧臉上的水珠:「這不是我能做主的,再說,能和長陵君那樣厲害的人共同修行,這可是別人做夢都求不到的。」
「如果你再乖一點,能得到他的寵愛,想要什麼沒有,別說是合歡宗,任誰都要高看你一眼。」
俞幼寧側頭躲過他的手,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你們根本就是想把我當成禮物送給長陵君罷了!」
說罷他轉身就跑。
俞幼寧腦子還清醒著,身體卻不受控制,想也知道要被抓到的。
果然還沒跑幾步他就被喻徽截住,伸手卡住他的脖子,厲聲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找死!」
說罷,喻徽將七顆藥一起塞進他嘴裡,藥的味道熟悉,顯然就是之前俞幼寧服用的那種。
俞幼寧心說不好,一股靈力桎梏著他身體,喻徽冷笑開口:「本來還想給你機會,讓你少遭些罪,是你自己不識相的,可不要怪我。」
「這藥若分七天服用,你會慢慢地轉化成蛇奴,誰叫你不乖呢,不過小師弟,你還有最後一個機會,就是找長陵君給你做藥引。」
喻徽眼中顯出嘲諷:「若是長陵君看不上你也不要緊,這漫山遍野的毒蛇,也肯定可以滿足你,就是怕你會承受不住。」
說罷,喻徽鬆開了手,那些藥徹底化開流進了俞幼寧的嗓子裡,頃刻間燃起燒灼的熱意。
緊接著他便被詭異地飛起來,徑直往山中飄,喻徽的影子很快消失不見,極快的速度甩得他頭暈腦脹。
俞幼寧想到了系統很狗,卻沒想到會這麼狗。
他重重摔在了地上,不遠處就是竹屋,正掙扎著爬起身,卻見一枚竹葉向他面門飛來,在刺透他額骨之前,又驟然停住,輕飄飄地落在他手心裡。
傅恆之果然站在院中。
這次他離得遠,可修者的五感比常人更敏銳,立刻察覺有人出現。
俞幼寧接住竹葉,體內的燒灼感讓他差點站不穩。
他很想開口和傅恆之求助,可身體卻再次被系統控制,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僅如此,還在傅恆之走過來的時候,轉頭就跑到山裡。
天哦,亂跑什麼!
俞幼寧狂跑一陣,身體的控制感才消失不見,轉頭卻只見竹林,看不到路,徹底迷失了方向。
夕陽的光落在他身上,血一樣的赤色與紅衣相融,像團火般燒灼著他。
他身上出了汗,浸透大半衣衫。
香氣悄無聲息地蔓延,山林振動。
其實他並沒有想通喻徽的話,也不知道蛇奴這回事,因為之前被好好的護在竹屋裡,唯一實打實見過的青蛇也被傅恆之切碎了腦袋。
現在也沒什麼腦子想,因為他實在太熱了。
俞幼寧跌跌撞撞地找到溪水,沒力氣多想便走進了進去,冰涼的水打在身上讓他發抖。
內里是火,其外是冷水,折磨著他忍不住蹲下身,很快跌坐在水裡。
這種滋味太難熬了,俞幼寧甚至覺得疼,被水沖刷著身體時忍不住輕哼,吐出的氣也是熱的,將空氣也燃燒。
他眼神逐漸渙散,很快水的冰涼也沒用了,他仍然覺得難捱,眼梢通紅像是隨時要哭出來。
靡醉的香氣擴散,鳥蟲似乎懼怕這種味道,瘋狂地逃離他的身邊,樹冠不時有飛鳥離去,不斷發出沙沙的聲響。
然而山中的蛇類卻被吸引,正快速地從遠處而來。
俞幼寧只聽到山中異動,天色一點點暗下去,他心裡害怕,便想爬起來往竹屋去,至少有傅恆之在會比較安全。
可他剛才水中走到岸上,便被草叢裡的東西絆倒,整個人摔進草地上。
俞幼寧以為是樹藤,知道那東西繞上他的小腿,往上爬去。
冰涼的觸感讓他背脊生寒,他只抬起了頭,卻不敢起身,屏住呼吸用渾濁不清的腦子想對策。
體內的燒灼再次侵襲,俞幼寧咬了咬舌尖試圖清醒,小心地扭過頭,看到一條漆黑的蛇正爬在自己腿上。
心跳加速,俞幼寧不敢亂動,卻發現這條黑蛇並沒有停留太久,便又鑽進草叢了。
他鬆了口氣,察覺到了一點異樣,試探著想要起身。
然而就在他剛剛站起來的時候,蛇影再次出現。
俞幼寧手腳酸軟,瞬間又跌坐在地上。
等這樣坐下來才看清楚,這草叢裡根本就不止一條黑蛇。
青色綠色褐色的蛇,漸漸都匯集在他四周。
俞幼寧只覺頭皮發麻,想要大喊,可嗓子眼卡住了東西一樣發不出聲音。
他突然後悔在系統面前擺爛的行為,然而面前的蛇不給他機會多想,很快爬到他身上。
俞幼寧很想跳起來逃走,可那藥讓他全身綿軟無力,仿佛要化成水。
而讓他感到更加恐懼的是,被蛇爬在身上的冰涼感竟然能夠短暫地抑制體內的熱意。
甚至他的大腦在叫囂著貼近這些蛇,讓它們全都掛在自己的身上。
真是瘋了。
俞幼寧睜大了眼,終於反應過來喻徽那些話是什麼意思,臉色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