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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齊倦的胃很不好,經常性胃絞痛,卻也沒有放棄堅持每天畫稿。
絕大多數還都是他蜷在被窩裡畫的,每天的睡眠時間也被他壓縮到四五個小時。
有時候齊倦畫著畫著,要將平板的直角邊壓進腹部緩解一下,額間的冷汗都流下來。沒幾分鐘他就蜷著身子,脊背弓得更深,卻又繼續畫。
郁月生想攔也攔不住他。
收下來這一切時,心裡確實有被觸動到。
因為連這個租房,都是齊倦忍著病痛換來的。
崽崽總是說他成績差,身體也不好,耽誤郁月生這麼久,以後也不能陪著老師。
但是齊倦已經把他自己能給的,最好的,都給了郁月生了。
齊倦扯了扯笑:「這就生分了吧。明明是老師一直都在陪著我。老師,我還想問你個事。」
郁月生:「你說。」
「剛才回來路上,宋繁星跟我說了你們比賽的事情,是因為那段時間都在陪著我嗎?所以放棄了參賽機會?」齊倦安靜下來,認真地看著他,問一個答案。
郁月生被問住了,腦子有些發懵,現場編了個理由:「是我沒準備,拿不出參賽作品。」
「騙人。」齊倦打斷他,低著頭溫聲說,「老師明明一年前就準備過了,後面只要再補充點就可以拿去比賽。老師其實很優秀呢。」
郁月生不知道該說什麼。
齊倦就繼續說著:「我媽媽,她,也是說想讓我看看心理醫生是吧,覺得我有問題。後來被老師推掉了,怕我多想。」
「……」郁月生怕他難過,試探性地問,「你知道了?」
客廳的燈並未打開,只有玄關微弱的暖光落過來些許。
齊倦戴著純黑的鴨舌帽,只露出下頷朗硬昳麗的線條,修長瘦白的指骨壓在沙發上,按出一片凹陷。他半掩在昏暗中,身上帶著淡淡的雨露和檸草味。
「嗯。」齊倦將指腹放在對方的唇角,緩緩地摩挲了幾下,「沒有偷吃泡麵,偷嘗泡麵老師的唇可以嗎?」
郁月生微微凝眉,其實還在思考剛才的話題,欲言又止道:「那你?」
齊倦撐著沙發,扯扯衣領回答他:「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什麼問題,也不介意你們怎麼想。不過,我也不是很想去看醫生。」
因帽檐壓得低,齊倦的表情不太能被看清,嗓音卻染著些繾綣的曖昧,「只想跟我在意的人待在一起。」
「……」
齊倦懶洋洋地說:「比如眼前這位。」
他俯下身,吻住郁月生微涼的唇,喉頭微微滾動,唇間帶著清淺的喘息。
手中的塑膠袋掉在了地毯上,糖果撒了遍地。
牆壁上的掛曆被齊倦勾過一個紅圈,圈在五天後的那天。1月19號。
旁邊畫著個可愛的蛋糕,寫著老師生日四個字。
郁媽媽看了會手機後,第三遍收到了同樣的簡訊:【您好,您的登陸帳號顯示有誤,請確認您輸入正確並已報名參賽。】
她半坐在黑暗中,冷著臉熄了屏。
第68章 看望
「怎麼了?喝個水燈都不開?」郁展顏從房間走出來,看了眼漆黑的客廳,順手將燈按亮。
郁媽媽冷著臉,將手機摔在茶几上:「郁展顏,你看看你兒子!」
郁展顏不疾不徐地彎腰接過手機,沉默地翻了會,了解了大概。
他抬手壓壓眼角:「我打電話問問月生。」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郁媽媽指著時針走向11的掛鍾,氣惱道,「你不睡!咱兒子不要睡?!」
郁展顏坐下來給女人捏著肩膀,好言哄她說:「那萍萍想要怎麼解決……」
「什麼怎麼辦!」
「……明天我來找他聊聊?」
郁媽媽仍是生氣,點了點頭。
沒過片刻,她又想明白似的,黑著臉叫住郁展顏:「明天也別打了。免得聊崩了他生日都不回來。」
她說,「等那天我再好好問問他想的什麼心思!說不出來他就別想走!」
「嘶——」郁月生莫名地開始頭痛,感覺像是不好的徵兆:「應該是最近沒睡好。」
「教老師一個可以不再頭疼的辦法。」
「什麼辦法?」
結果齊倦的損招就是讓他咬自己。齊倦倒是很大方將人摟在懷裡,低哄著說:「疼就咬我好了,疼得厲害就轉移給我。隨便挑個地,我不介意破相。」
「……」
郁月生微微偏過頭去,目光留在齊倦乾淨白皙的頸間停頓了好幾秒。
頭疼欲裂時,他皺著眉,在齊倦的胳膊和脖頸處都落下了紫青血痧。
最後還是齊倦耐心地揉揉他的太陽穴,指腹微涼卻把控在舒適的力度,像是床頭間昏黃的薰香燈,定心又安眠。
齊倦溫聲問他:「有沒有好點?」
溫柔得像是冬日裡的融融溫風。
在失感暈眩的經年裡,風繞不過激猛衝撞的江河海浪,但是風只想輕撫他額間的一縷發。
早晨。天色尚是蒙蒙亮的時候,生物鐘養成習慣的郁月生醒了。
齊倦不在身邊,只有淋浴室傳來嘩嘩水聲。
怎麼起來這麼早?
記得他昨天晚上忙著換床單,還要抱著自己洗漱,折騰到半夜才睡。
郁月生躺在被窩裡刷了會手機。等齊倦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鑽進被窩裡的那刻,窩裡面瞬間涼了好幾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