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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倦摟著他的腰,低頭吻了一下郁月生輕顫的眼睫:「小氣鬼,誇我一下都不行。」
「你老師還是挺實話實說的。我還準備出來聽聽呢,你怎麼走調走成那樣……」齊倦偏偏頭,看見了剛才是黑衣人支著長腿,靠在旁邊牆壁上說話。
齊倦的小腦袋還搭在郁月生的頸窩,倒也不避諱黑衣人,想怎麼抱郁月生就繼續抱,微涼的唇繼續吻著他的頸側。
只是在偏頭的時候,眉眼漆黑,在心裡回應著黑衣人說:【有嗎?我走調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裝,繼續裝。故意唱這麼爛真是可惜了。」黑衣人說。
【你說得不算。】齊倦哼哼唧唧地抱住郁月生,問他:「老師,剛才我唱得很難聽嗎?你都還沒回答我。」
「還行吧。」
「親一個。」
郁月生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不是特別難聽。」
齊倦:「……」
我要被你氣笑了。
「水溫可以了。先把藥吃了。」郁月生被他抱得緊,動作不便地夠到胃藥拿給齊倦。
齊倦也不接,反而握住了郁月生瘦白的手腕。
他低著頭,用嘴巴銜走了郁月生指尖的藥。柔軟微濕的唇落在了郁月生的指腹,帶著溫涼的觸感,頭髮蹭著郁月生的手腕輕輕划過,像是羽毛極輕地在血管上繞著轉兒。
呼吸都燙著人腕骨。
手夠了夠,又開始摳著枕頭底下壓著的小鐵盒裡面的糖,食指戳進錫紙里「嘶拉——」摳開一塊,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來兩顆。
他不太想吃了,乾脆都餵在郁月生嘴巴里。
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朝下滑了點把自己靠在郁月生懷裡,翻翻身悄悄按著絞痛的地方。
「不想帶你老師回憶就直說唄。」黑衣人坐在床尾的扶手上,漫不經心地說,「我記得你唱歌挺好聽的啊,那次元旦晚會不就發揮得挺好?你不想好好唱就算了。」
【那次是……】齊倦正在喝著水,想到這裡臉色變了,抬起眼睛盯著黑衣人,【你聽過。你到底是誰?郁月生?】
黑衣人閃了幾下,身影都淡了不少,聲音發著悶:「不是。」
齊倦攥緊了紙杯:【那你是誰?說清楚。】
自己身邊能有人能讓別人重生?這是什麼驚人的能力。
可他實在想不出來能讓誰去對上號。
齊倦死死地盯著他:【你分明就是認識我,那我也應該認識你。】
黑衣人卻像是進度條加載不出來似的,快速晃動。
只剩下奇怪的「呲呲呲——」聲音,他的身影都接近於隱形了,緩慢地走向窗子邊。
【你別跑。】齊倦忽然鬆開了郁月生,翻開被子下了床。
「你怎麼了?」郁月生的嘴巴里還含著兩顆味道不一的糖,又酸又甜。
他趕緊吐出來,去拉住齊倦。
齊倦好想把黑衣人像積木那樣拼起來,讓他好好地同自己說話,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齊倦心裡急,抓起枕頭就沖黑衣人的方向砸過去,而他沒注意到的是,敞開的糖盒也被枕頭帶起,飛了出去。
枕頭砸在了牆上,掉落下來,彩色的糖果也滾在地上,蹦噠了幾下後歸於死寂。窗簾被帶起的風推得翻卷了一道,露出窗外的漆黑夜幕。
黑衣人徹底不見了,像是融於那一瞬的夜幕里。
齊倦抓著頭髮,無力地痛苦低喃:「你就是故意的。」
來接近我,卻什麼都不告訴我。
郁月生被他的舉動微微嚇住,趕忙抱住了齊倦單薄的身體。在那一瞬間裡,他感受到齊倦渾身炙燙的體溫,光是將手指搭在齊倦的脖子上,都能摸出來他急促如雨的心跳,像是受了驚的小貓。
不明真相的郁月生連忙問:「出什麼事了?誰故意的?你在看著什麼?」
齊倦抿抿唇,偎在郁月生懷裡,按著絞痛的胃打了會顫,喑啞道:「我沒事。我眼睛花了。」
他淡淡地扯了扯笑,自嘲道,「剛才看錯了,我居然會以為那邊有人。應該是我的腦子壞掉了。」
說完,又扯著唇無聲地笑,看起來有些淒涼。
郁月生摸了摸他的頭髮,齊倦的黑髮軟趴趴的,指腹壓下去,都能摸出來他圓圓的頭骨,揉起來很是安靜乖順。
郁月生說:「是不是看到窗簾晃了?應該是空調吹的。」
「嗯。咳咳咳……」齊倦淺咳著,彎下身來,搭在郁月生身上的手腕都沒法用上什麼力。
「我扶你起來。」
「好。」
齊倦虛弱地伸出手摸摸柜子,勉強站起身時,卻泛起了一陣低血糖,眼前的斑斑黑點晃來晃去。
他搖搖腦袋,試圖驅散視線里的黑霧,垂下來的頭髮也擦著眉睫晃了晃。
踉蹌中,胃部襲來一陣劇烈絞痛。
太過突然,
「嘶——」
手指猛然一把按在身上,攥緊了腹部的病服,衣服勒出道道褶皺,骨節用力地泛著白,呼吸都變得支離破碎。
倒抽涼氣的尾音都岔了氣,有些虛弱的哭腔,攪得人都要碎了。
「還難受?你慢點。」郁月生勉強扶著他在床沿上坐好。
只是剛才那麼一瞬沒收住喉嚨,齊倦這會已經沒太吭聲了。
眉間壓著淡淡的皺,挨在郁月生懷裡蹭了蹭頭髮,他的臉色、唇色都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