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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要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
沈嘉聽後絲毫不為所動,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說:
「不管如何我這張臉總不能不洗就見人吧?
而且大難當前我怎可拋棄全家獨自一人離開?我是沈家女兒的這件事是不會變的,你不用勸了。」
看著沈嘉臉上認真的表情,素月頓時為自己剛剛有那種想法羞愧到無地自容。
自己怎麼能對大小姐的人品產生懷疑呢?
一顆心像是在油鍋里滾來滾去,含著熱淚說:
「大小姐的洗漱用水我早就準備好了,就在門外,大小姐你等等奴婢,奴婢馬上拿來。」
然後著急忙慌去把放在屋外的水提來。
主僕兩個像是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一樣,慢條斯理的梳洗打扮,可惜流放途中大概率沒有洗漱機會,不過這張臉不化妝也很漂亮。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不外如是。
不等沈嘉繼續沉醉在自己的美貌里,一陣叮里哐當的響聲從遠處傳來,看來是快要搜到自己的院子裡。
「裡面的人都給我出來!」
來勢洶洶的怒喊衝破天際,素月一聽腳下頓時一軟,直接倒在沈嘉身上。
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抖動的聲線在沈嘉耳邊響起:「大…大小姐,奴婢…奴婢有些害怕。」
沈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你放心我們只是被判流放而已,現在性命無虞,他們就是嗓門大了一點,狐假虎威罷了。」
聽到沈嘉的安慰,素月更加難過,怎麼感覺自己現在和小姐身份互換了呢?
自己一個丫鬟還需要小姐來安慰。
然後沈嘉扶著顫顫巍巍的素月一起出了房門,臨淵閣所有服侍的丫鬟婆子也都站在庭院前,耷拉著腦袋,視線不停在衙役和沈嘉身上來回移動。
沈嘉走出門的那一刻,氣勢逼人的大理寺衙役只覺得這麼美的人馬上就要死了,心裡不由得有點可惜。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憐香惜玉,一個長髯粗眉的衙役喊道:
「還當自己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剛剛我們頭兒的話沒聽見啊!
現在立刻所有人都給我集中到松鶴堂,等明兒天一亮就滾出盛京。」
甚至有些人還直接動起手來,推著丫鬟婆子們就往松鶴堂走去。
素月被嚇得在沈嘉的懷裡止不住的抖動。
萬一別人把自己推到在地受傷可就不好了,這具身體即使自己有鍛鍊,但才短短三天效果都還沒出現。
沈嘉拉著素月不緊不慢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她的這種行為引起了周圍衙役的注意,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怎麼看到我們這群粗人,還遭遇這種大變故,怎麼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
可是人家對她的速度還是不滿,不聽催促她加快腳步,這種事情經歷的多了,才會明白這些人都和自己沒關係。
這一次沈府是註定逃不開這一劫的。
「都給我進去!」
「嘣」一聲關上院門。
來到松鶴堂,丫鬟婆子們都在外面的連廊、庭院站著,沈嘉拉著素月進了以前只有歡聲笑語的客廳。
沈嘉才知道自己居然是最後一個到了,沈母看到她立刻迎上來,質問道:
「你怎麼沒有聽我讓素月轉述給你的話,你還來這裡幹什麼?」
說著說著眼裡的光芒全部消失,全部化為淚水流下,還罕見的打了沈嘉肩膀幾次。
沈嘉趕緊握住沈母的手,委屈地說:
「母親這是把我當成什麼人?難道我就不是沈家的女兒嗎?如果你們都去了,留女兒一個人在世上可還怎麼活?」
堂前眾人也被她這副正義凜然的樣子所驚到,生死面前真的還有這種骨肉親情嗎?
可現在沈嘉也被抓進來了,這就證明世間尚有真情在。
哪怕是一直懷疑沈嘉目的的沈老夫人在這一刻也完全的接受了沈嘉,不管她回到這裡是為了什麼,她都是自己的親孫女。
「好好好!我們沈家的風骨猶在,嘉娘真是位不可小覷的小娘子!
哪怕過去三代,我們沈家也依舊可以在北境再創一片天地。」
祖父直接對著沈嘉說出一席誇讚的話,顯然心情由今早的鬱悶轉為欣喜。
因為旨意只說沈家三代不得入仕,只有他們不放棄對後代的養育,沈家何愁不能捲土重來?
而且只要是眼明心亮的人都看得出來,聖上這次的旨意比起其他被流放的人簡直好上太多,只是重回庶民之身,只要堅持到了北境,捲土重來未可知!
其實祖父這一次也是無妄之災,不過剛上任工部侍郎月余,江南地區的水患由來已久。
這一次本就不是他負責,而是被三皇子和太子爭著遠赴江南實地考察,導致災情久久未能解決。
可是誰的兒子誰心疼,太子一不小心踏入陷阱,被其他皇子陷害,這個責任他不能擔,因此只能轉移注意力。
把修築河堤工事的工部官員全部各打五十大板,因為沒勢力加上官職在工部也比較重要,沈老爺被當做替死鬼,直接被判流放。
可這些聖上都不清楚嗎?
一個剛上任不過一個月的工部侍郎能頂什麼用?裡面就他的責任最小,可是為了牽制朝堂,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果斷被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