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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台階,拿出大門的鑰匙對準鑰匙口一插,「咔噠」一聲,鎖頓時鬆開,取下鎖扣,不用手推,破損的木門就自個顫顫巍巍地朝里開。
同時還發出「吱吱呀呀」的摩擦聲,門上沒有支撐的灰塵也應聲掉落,把祖父身上弄得灰撲撲的。
第一次看到自己老父親如此狼狽的沈浩更是在一旁偷笑。
沈嘉聽到夥計說這間宅子多年沒能出租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果然,門內的空地上長滿了雜草,有的甚至比她還高,處理起來肯定又是一樁麻煩事。
「怎麼這麼髒啊?這牙行難道平日裡也不來整理一二?」
忙著看自己房間的沈玥也走到門前,看著裡面破敗的模樣,把心裡的不滿直接說出來。
不止是她,看著這副殘破宅子的沈母和沈老夫人也是一臉的嫌棄,這打掃起來肯定得花上不少時間。
而且昨天看過安家的宅院之後,即使有心理準備也沒想到連他們家都不如。
更別談其他連家中瑣事都不參與的男人,這宅子裡面看起來連荒郊野外都不如,好歹在野外還能看到個平地,這比人還高的野草是要做什麼?
這下子大家因為剛剛以低價拿下這間宅子而產生的喜悅頓時散去,一群不通商賈的讀書人居然還妄想在牙行手裡占到便宜?
「咕咕咕!」
突然寂靜的人群中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音,大家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因為祖父背對著大家,大家也不好意思追問。
沈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強裝鎮定地說:「時辰也不早了,著人去買些包子饅頭什麼的回來充飢,吃過午膳我們再接著整理宅院。」
一聽到有出去的機會,沈浩高興地接下這個任務,喊道:「爹,我去!」
沈岩一聽就知道沈浩一個人去的話肯定不受控制,摸了一把鬍子,說:「衍之,你陪同你三叔一起去,早去早回。」
說完還把手裡的銀子交到沈辭手裡。
沈辭接過銀兩,應聲回道:「是!」
不管有沒有人一起,反正可以出門看看這個特殊的地方,沈浩都很樂意,拽著沈辭的胳膊就往街頭沖。
因為擔心隔壁發現這間宅子的新住戶就是沈家人,沈岩叫所有人都進門之後,還把門給關上。
趁著沈浩和沈辭沒回來的這點時間,以身作則拔起地上一顆小草,對著其他人說:「先把前面這些雜草處理乾淨,給待會兒用膳留個地。」
等到他倆買吃的回來,看著緊閉的大門十分不解,一推開門就看見氣喘吁吁的長輩們,渴望地開著來人。
沈辭拎起手裡的食物說:「已經買回來了,不過這裡好似比較喜歡吃各種麵食和饢餅,我和三叔挑了一點買回來。」
吃過飽飯,沈家人繼續開始自己的拔草之路,沈嘉看著逐漸勒紅的手心,感受這火辣辣的滋味,看來這手還是長了繭的比較好使些。
最令沈家人欣喜的是,院子裡既然還有一口井,在這西北乾旱少雨的地界,有一口井是多麼令人羨慕的事,以後也不用去鎮裡公用的井裡和一里外的河裡挑水來用。
可惜的是沈家真的沒有一個人是干農活的料,日頭偏西之時,也才處理掉院子裡比較大的雜草,還有些地方恐怕得等到明日才能處理乾淨。
因著昨日的經歷,身體不好的沈老夫人提醒道:「今日的晚膳還是我們自己做吧,還是先得去買些東西把廚房收拾一下。」
自以為廚房裡的任務都是女子應當做的沈母,一聽到沈老夫人的話立馬應答:「母親,兒媳都明白,這就去買些東西回來。」
拍拍手裡的泥土,洗乾淨手就要往門外走去。
因為今早祖父並沒有把所有的錢財都拿走,沈母手裡還拿了一半,以後都歸她一人驅使,作為家用。
因此時辰不早急匆匆就往門外走,沈嘉很清楚家裡人都沒什麼生活經驗,抬腳就要跟上去,說:「母親你一人肯定拎不動,女兒也去!」
自覺沈嘉想逃避拔草任務的沈玥匆匆忙忙也追上來,喊道:「我也要去!」
覺得小姐辛苦的芙蕖也跟了上來,其實剛剛沈岩不允許芙蕖也幫忙整理院子,可誰讓她一沒人注意就加入沈家人的行列,現在又追出門去,大家也沒人阻止。
看著跟上來的小輩們,沈母也是樂得開心,只不過看著自己路過安家的大門,裡面悄無聲息,回想起早上牙行夥計的話。
冷著一張臉對身後未出閣的姑娘警告道:「不管以後如何,你們都記著離安家遠一點,昨晚的恩情你們祖父自會償還。他們家家風不正,會影響到你們的聲譽,以後閨譽受到影響還怎麼嫁出去!」
第一次看見沈母這樣嚴肅的沈玥和芙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肯定不會主動招惹對方。
沈嘉卻說了一句令在場三人覺得大逆不道的一句話:「為何鰥夫再娶世人祝賀,寡婦再嫁就是傷風敗俗?
女兒實在是不理解書中和世人所維持的閨範,可能因為編撰書籍的人也大多為男子吧,才會對女子如此苛刻。」
本就懵懂的沈玥和芙蕖被她的話嚇得不輕,沈玥更是在腦里大喊:她她她怎麼可以對聖賢之說如此輕慢?
但是腦子裡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難道沈嘉說得有錯嗎?她所看到的世界不就是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