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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濟抹了一把油嘴:「大汗,我們先衝殺出去,你藏起來,再尋機逃走!」赫蘭巴雅搖頭:「下策!」水墨一直不開口,自從來到高月舊居,她就強壓心喜,當初她怎麼來的,現在她就能怎麼逃!但她猶豫的是,要不要救赫蘭巴雅這些人,他們是敵人,可眼睜睜地看著赫蘭巴雅死去,她又狠不下心來,他父汗之死總讓水墨覺得欠了他什麼。但和他談條件,自己已經吃虧上當過一回了。
屋裡的人正頭疼,院外忽然傳來爭執聲,赫蘭戰士們紛紛拿起武器,守住門窗要害,安靜等待。石羽正沒好氣地大罵守門士兵眼瞎,連他這個少將軍也敢阻攔,給了士兵兩耳光後,石羽大搖大擺地進了院子,身後跟著將軍府的親衛們。
赫蘭巴雅示意屋內眾人安靜,自行迎出:「請問這位將軍,深夜到來,有何貴幹?」石羽看也不看他說道:「把你們那個最瘦小的人給本將軍叫出來!」赫蘭巴雅立刻想到水墨,他眼睛微眯,愈發恭敬道:「敢問何事?」石羽不屑地說:「你不配知道!」他今夜回去越想越覺得那人很像他恨之入骨的一個人,少爺脾氣的他再也等不了,親自過來確認。為了以防萬一,他倒是帶了不少人來。
見石羽執意要見水墨,赫蘭巴雅腦中念頭急轉,忽然屋內「嘩啦」巨響,一個女人尖叫:「他們是赫蘭人,那人就是水墨!!」屋外人都楞了一下,石羽只覺眼前一花,脖子上寒氣逼人,刀刃壓頸的痛感讓他頓時尿了褲子。
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驚呆了,將軍府近衛們直到赫蘭巴雅退後幾步才回過神來,怒喝:「狗賊,想要活命,速速放手!」赫蘭巴雅微笑道:「你們想要他活命,就別亂動!」說完手下用力,鮮血頓時溢出,石羽尖叫道:「不許動,你們都不許動!!」近衛和士兵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赫蘭巴雅挾持著石羽向後退入屋中。
赫蘭巴雅又喊道:「你們都給我退出院落,不然……」不用他繼續威脅,石羽大叫:「退!你們退出去!」兵卒們無奈緩緩後撤,早有伶俐的命人將院子團團圍住,同時派人去尋傅友德。
一進屋,赫蘭巴雅將石羽推給了戰士貝古,人熊一般的貝古對石羽獰笑,石羽兩眼一翻,竟昏了過去。赫蘭巴雅鷹眼一掃,就看見本應裝在箱中昏迷不醒的風娘,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了無生氣,但臉上偏帶了幾分詭異的滿足笑容。阿濟手中的彎刀還在滴血,恨聲道:「這女人真狠毒,竟然已經醒來,卻在箱子裡忍耐不動等候時機,用了最後的力氣打翻箱子,寧可自己死也要拉上我們!蘇日勒,安瑪的麻藥有問題吧!」
赫蘭巴雅搖頭:「這女人大概服過不少藥物,若不是安瑪的藥性強,說不定她恢復的更快更早。」水墨怔怔地看著已經死去的風娘,惱中出現的不是她的惡毒,而是她一身紅衣,妖嬈而舞。最後她叫了自己的名字,她就那麼恨自己嗎?為了什麼?
院外傳來盔甲相撞的聲音,傅友德大喊道:「屋內人聽著,有話好商量,只要你們放人,傅某保證讓你們離去。」赫蘭巴雅正在盤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就聽水墨喊道:「你們若有誠意,先將牆上弓箭手撤去!」傅友德猶豫一下,心想他們又沒有翅膀,還是保護公子小命要緊,一揮手,牆上的弓箭手躍下。
蘇日勒一腳踢向水墨,水墨早有防備,抱頭翻滾躲過,阿濟也要動手,被赫蘭巴雅阻止,他瞬也不瞬地盯著水墨:「你什麼意思?」水墨深呼吸了一口氣:「大汗,我們做個交易如何?」赫蘭巴雅眉頭一挑,上次從太平關逃回草原時,水墨也說過同樣的話。他微笑道:「好呀。」
不過多時,蘇日勒迅速返回:「大汗,院中水井果然有機關!」赫蘭巴雅笑得燦爛:「按你們南人的說法,你果然是員福將!」水墨乾乾一笑。此時外面又傳來傅友德的催促聲,赫蘭巴雅使個眼色,貝古拎起石羽就是幾記耳光,他痛叫著醒來,看見赫蘭戰士們冷漠嗜血的目光,他大哭大叫起來,又是哀求又是許諾。
身處院外的傅友德聽到石羽的哭叫聲既是安心又感到丟人,但無論如何,保住石羽性命最重要,不然石老將軍絕不會饒過自己!暗暗詛咒著不聽勸告的石羽,傅友德叫來親信,附耳吩咐。
「大汗,別猶豫了。」阿濟擦拭著刀刃說:「先留下一人牽制,你們趕緊走,越快越好,草原的生死存亡要緊!」赫蘭巴雅閉了閉眼,迅速做了決定,留下一人假作談判消磨時間,其餘人迅速從井中逃亡。沒想到身形太過強壯的貝古,根本無法穿過那不算寬闊的水洞,他只憨憨一樂,請求赫蘭巴雅照顧他家人。赫蘭巴雅無言地握了握他肩膀,低聲說:「殺了那小子!」貝古點頭離去,去替換同伴。
看著手下一一進入水井,赫蘭巴雅問水墨:「你真的只要求我放你走?」水墨皺眉:「怎麼,你想反悔?」吃一塹長一智,水墨才不會相信赫蘭巴雅的允諾,只是隨便提個要求讓他放鬆警戒,然後在錯綜複雜的水道中趁機逃走。
赫蘭巴雅忽然伸手將水墨拽到了身邊,水墨剛要驚呼,炙熱乾燥的嘴唇迅速卻紮實地給了她一吻。水墨拼死掙脫,坐倒在地,驚怒地瞪著赫蘭巴雅:「那晚是你?!」赫蘭巴雅舔舔唇上被水墨咬破的傷口,微笑道:「第二次了!我只是想告訴你,就算我放你走,你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女人!」水墨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什麼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