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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玉琳又怒又怕,她坐在地上,撫著自己的脖子大咳,方才險些被水墨勒死。
在她眼裡水墨早已是個死人,無論自己怎麼做,也不會惹出麻煩。在她心裡,對顧家的人是深惡痛絕,若不是顧傾城多事,此時的自己怎麼可能只是一個被呼來喝去的女官,非但沒有得到陛下寵愛,還為他所厭棄。
皇后覲見皇帝之前就打定主意,若是水墨有異動,可以當時就除掉,先下手為強。有顧傾城名節這個擋箭牌,皇后自認站在理上,皇帝也不好太過偏向,就是顧邊城,謝之寒又能如何?我就是要讓你們打落牙齒自己吞!
玉琳一路上沒找到水墨的錯處,又挨了一耳光,當然不肯善罷甘休,暗示皇后的親信、侍衛們動手,回頭給他安個意圖逃跑的罪名就是。水墨開始並不想還手再惹是非,可她很快就發覺不對,其中兩人下手極為陰狠,分明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現在再想跑已經來不及,水墨雙臂被人反擰拿住,眼看著對面一個侍衛,抬腳向自己心口直踢而來,水墨拼了手臂被扭斷,猛地向右側後撞。人急拼命,力量遠超過平常,咔吧輕響,水墨手臂劇痛,知道很可能骨折了,但擰著水墨手臂的侍衛被撞歪了身子,那一腳重重踢到了肩頭,慣性讓兩人雙雙滾倒在地,侍衛的手卻鬆開了。
水墨不顧疼痛,貼地撲出,抱住玉琳雙腳先將其摔倒,縱身再上由後勒住她喉嚨。她本想拿玉琳當人質,可這些深宮禁衛豈是飯桶,發現一擊不中反倒被水墨抓住人質,不禁大怒,隨即跟上再度攻擊水墨的要害,下手再無留情。
水墨知道自己無路可逃,為了保護自己,她只能死抱著玉琳不鬆手,在地上滾來滾去,讓侍衛們動手之時有所顧忌。果然,侍衛們被水墨這賤招弄得亂了手腳,玉琳殺豬一般的尖叫更是讓他們心慌,生怕誤傷了皇后的紅人,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嚇壞了的玉琳出於本能也是連抓帶咬,水墨咬牙死撐,一看侍衛手伸過來,腳踢過去,就把玉琳翻擋在前。這招還是在賤卒營練出來的,那裡的人普遍武藝不高,被扔到戰場上做炮灰,為了活命練出的本事千奇百怪,這些未曾上過戰場的侍衛們武藝雖高,但都是光明正大的路數,一時間,都無從下手。
「啊!」掙扎中的玉琳忽然一聲大叫,眼睛瞪得溜圓,好像被什麼嚇到了,侍衛們發現水墨同時也是一僵,露出了破綻。其中一人反應極快,飛腳踢向水墨頭頸,在她躲避之時將玉琳生拽了起來,其他侍衛趁機一擁而上,水墨登時挨了無數拳腳,只能抱頭蜷縮。
玉琳不可置信地看自己的手,又看著被侍衛們打得滿地亂滾的水墨,方才死命掙扎,她無意間摸到水墨下身,那裡竟然什麼都沒有!臉上的疼痛提醒了玉琳,她一摸,手掌上沾了不少鮮血。以為自己毀容的玉琳嘶聲狂喊:「殺了他,給我殺了他!!」侍衛們紛紛拔刀,嗆啷作響。
不知是否剛從虎口逃過一劫,縮在地上的水墨並沒有恐懼的感覺,她只是麻木的閉上了眼……
想像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反倒是正在鬼叫的玉琳突然沒了聲音,侍衛們怒喝連連。水墨好奇地睜開眼,只見玉琳的嘴巴張得如同看牙醫,她身前竟插了一把彎刀,穿透裙擺深入土中近半尺,刀身震盪還未結束,刃上閃著森寒的光芒。玉琳忽然眼睛一翻,直直的後仰暈倒,嚇得兩個小內侍趕忙去攙扶。
藏身在暗處的康矮子悄悄將手弩收回,身形更加隱蔽。
侍衛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刺激到了,迅速結陣圍成半圓型,朝著彎刀飛來的方向全神戒備。忽然一個人影沖入人群,幾個反應快的侍衛同時揮刀相向,那人身手如電,不但躲過幾人攻擊,還抓住了其中一個侍衛的手腕,沉聲道:「唐恭,是我!」「白主事!」唐姓侍衛認出來人,嚇了一跳,趕忙收起兵刃,抱拳行禮。
看著昏倒的玉琳還有蜷縮在地的水墨,白震皺眉問道:「怎麼回事?」方才看到赫蘭巴雅擲出彎刀,他吃驚不已,難道赫蘭人反了?侍衛尚不及回答,一匹高大戰馬已奔到近前,揚蹄長嘶。白震躬身道:「區區小事驚動了大汗,還望海涵,唐恭,還不快把彎刀奉還。」赫蘭巴雅優雅的笑容不變,這個皇帝身邊的親信話裡有話啊。
「白主事,此人救了我妹妹身邊奴婢,草原之人雖然粗鄙,也懂得恩怨分明,還未報恩,怎麼可以眼看著救命恩人死在眼前?是吧,阿含?」巴雅回頭笑說,赫蘭公主帶著從人們已趕了上來。「是,大汗。」那個被水墨救起的赫蘭女子撫胸回道。白震等人則紛紛向赫蘭圖雅行禮。
水墨在心裡叫著,元愛,到底是不是你?可那女人始終低垂著眼光,倒是赫蘭巴雅對她眨了下眼。水墨迅速移開了的目光,看著她嘴角的血痕,赫蘭巴雅摩挲銀鏈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
「大汗,想來其中有誤會,陛下和皇后娘娘正要召見水墨。」白震道。「原來如此,正好我妹妹要去探望貴妃娘娘,阿含,還不去扶起你的救命恩人?」赫蘭巴雅笑道。
白震瞥了眼昏倒在地的玉琳,揣測這女人竟敢半途下手,莫非是奉了皇后的旨意?想到皇后那狠辣決絕的手段,白震在心裡嘆了口氣,聽赫蘭大汗的意思,顯然是想保水墨一條命,這樣也好,也許可以為陛下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