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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他迅速抬頭去找赫蘭王,卻發現他老爹正無聲地躺在塌上一動不動,赫蘭巴雅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他藏在腰間的短刀已經出鞘,可人卻一下子摔倒在了厚厚的毛皮上,被他緊緊攥住的水墨也被他拽倒在地。赫蘭巴雅盡全力張大眼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可一陣陣眩暈襲來,他的舌頭也麻木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拉住水墨的衣袖不放。趁他不備下藥的紅衣笑嘻嘻地蹲在了地上,赫蘭巴雅的掙扎在她眼裡顯然很有趣,她忽然開始說赫蘭語。
水墨心想,如果不是被麻痹了,赫蘭巴雅的眼珠子一定都瞪出來了。紅衣的聲音化作兩人,一個是赫蘭王的,另一個,赫然就是赫蘭巴雅的。雖然她說的話水墨一句也聽不懂,但前後一聯繫,再看看赫蘭巴雅猙獰的表情,顧邊城的計策呼之欲出。水墨覺得身上一陣陣的冷,如果自己沒有出現,想必顧邊城也會另尋他法把赫蘭巴雅調來吧,只不過現在他為了追查自己而送上門來,看起來更真實。
紅衣用赫蘭王的聲音怒喝了兩句之後就閉上了嘴,赫蘭巴雅依舊是全身酸軟口舌麻木,他只能冰冷的盯著紅衣,目光恨不能穿透她。紅衣做了個害怕的表情,跟著從赫蘭巴雅的手裡把那柄短刀生摳了出來。欣賞了一下,她忽然用刀背戲謔地拍了一下赫蘭巴雅的臉龐,水墨下意識想攔,雖然動作沒有做完,但紅衣和赫蘭巴雅都察覺了,兩人眼中的神情各不相同。
紅衣站起身來朝著塌上走去,水墨不明所以,突然覺得自己的袖子一緊,低頭看去,赫蘭巴雅拼盡全力地在抓她的手腕,他一向從容的異色雙眸,此時竟閃動著祈求的光芒。水墨忽然明白了紅衣想幹什麼,她無聲地張大了嘴巴,眼瞅著紅衣扭頭對自己妖媚地一笑,雪白的手腕抬起,短刀在火光的映射下閃著寒光。水墨嘴唇哆嗦了幾下,猛的轉回了頭,就聽見「哧」的一聲悶響。赫蘭巴雅的眼睛忽然沒了光彩,他瞬也不瞬地盯著水墨半晌,失望,絕望還是怨恨,水墨無法分辨,只能看著他的眼神開始渙散,恍惚不定。
水墨腦子裡一片空白,她無力阻止,也無法阻止,幫了赫蘭巴雅,就意味著背叛了顧邊城,她,不能……
「這男人的意志力真堅強,中了我的迷香還能堅持這麼久,嘖嘖,」紅衣若無其事地走了回來,水墨愣愣地看著她,如不是親眼所見,怎麼也看不出這個面容嬌柔的美女剛剛殺了一個男人,一個赫蘭族的汗王!「行了,別傻愣愣地看著我了,一會兒二王子殿下就該來了,咱們得收拾一下,準備逃跑了!」紅衣雖然壓低了聲音,依舊是字字帶笑。「水墨!」看著水墨一動不動,她低喝了一聲,水墨如被驚醒般哆嗦了一下。
她木木地想起身幫忙,卻趔趄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的衣袖還緊鎖在赫蘭巴雅的手裡。水墨用力拽了幾下都沒有成功,紅衣不耐煩地掏出一把匕首來,水墨戒備地看著她,紅衣沒好氣地說,「放心吧,沒有錢,我才懶著殺人,再說,讓他活著,可是王虎的吩咐!」說完她靈活的一划,「撕拉」一聲輕響,衣袖被割裂了。兩人稍稍準備了一會兒,就聽見外面二王子的聲音響起。
紅衣一把將水墨推到了帳篷角落裡,然後尖叫了一聲什麼,水墨眼前一花,一堆人沖了進來,紅衣擺出一副驚恐的表情,哆哆嗦嗦地說著些什麼。一掃帳中情況,赫蘭克雅興奮之極,太好了,一切都和計劃中的一樣。父親也死了,巴雅的短匕就插在他的胸口!這老傢伙表面上疼愛自己,可心裡喜歡的卻是巴雅那個賤種!剛才還在背後責罵自己惹是生非,要不是母親的氏族強大,他估計早就宣布讓巴雅繼承他的汗位了吧,哈哈哈!赫蘭克雅在心裡狂笑,父親總說自己沒有謀略,現在呢,他死了,他欣賞的那個有謀略的兒子還不是落在了自己手上!
赫蘭克雅壓下自己的興奮,他冷冷地瞟了一眼紅衣和縮在帳邊的水墨,這兩個女人也得除掉,還有那個商隊,他殘忍地一笑。對自己的手下說,「先把這兩個女人帶出去!」兩個赫蘭戰士立刻氣勢洶洶地逼了上來,毫不客氣地扯起紅衣和水墨就往外拖。紅衣慘叫著仿佛馬上就要拉她出去殺頭似的,水墨被她嚇到了,壓在心底那一箭登時又鑽了出來,難道顧邊城再一次騙了自己?
一瞬間,水墨感覺自己的心臟疼的仿佛要死掉。也許是憤怒給了她力量,水墨任憑那個粗魯的赫蘭戰士扛著她走,眼瞅著離人群越來越遠,水墨悄悄地拔出了纏在手臂上的匕首,「你要是現在動手,就只能自己跑回天朝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側響起。水墨一僵,扭頭看向那個赫蘭戰士,他面容兇惡醜陋,可眼光卻平和甚至帶了一點笑意。水墨本想笑的,一滴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滴了下來。
帳里的赫蘭克雅正歪頭欣賞著赫蘭巴雅的狼狽慘狀,身體和意識都處於麻木狀態的他被戰士們強行架了起來。帳外的人都聽到了他和父王的「爭吵怒罵」,這回他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戰士們毫不客氣地從地上把依舊半昏迷的赫蘭巴雅拽了起來,架著他。那個身材不高的赫蘭人快步跑了進來,「殿下,蘇日勒我們沒抓到,還有守衛說,齊格還有阿濟帶著他們的親信,拿著汗王的手令出去找人了,就在半個時辰之前!」
「該死!」赫蘭克雅怒罵了一句,「趕緊給我找!不留活口!還有,讓那些部落首領貴族們乖乖呆在他們帳篷里,事情緊急,別怪我無情!」「是!」那人趕緊出去傳令。赫蘭克雅惡狠狠地盯著巴雅,他一步上前,一把揪起他的頭髮來,「我親愛的大哥,你以為你還能逃脫?」巴雅呆滯地眨了下眼,全無反抗能力。赫蘭克雅不屑地哼了一聲,仿佛摸了什麼髒東西似的甩開了手,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