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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凡把手機遞給了宋溪。
宋溪放下咖啡杯,用的力度有些大,咖啡灑出了少許。他拿過手機,強行不讓自己失態:「你……」
宋潯南根本就沒有讓他說話的打算,直接打斷:「宋溪,你少在這跟我逼逼賴賴,房子和我父母的東西要是有一丁點的閃失,你們整個宋家都別想好過。」
說完這句話後宋潯南的心情明顯好起來了,他沒管宋溪那頭猛然一滯的呼吸,直接掛斷電話。
陳凡當然也不會管宋溪的神情如何,他只負責完成自己委託人的委託,於是毫不客氣地火上澆油:「宋先生,希望您能考慮清楚,畢竟上法庭對宋家而言不是什麼好事。宋家好像都是上市公司吧?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股票。」
宋溪怎麼可能聽不出陳凡赤/裸裸的威脅,他冷笑一聲:「怪不得他選了你。」
都一樣的巧舌如簧。
陳凡臉色不變:「您意下如何?」
「我知道了,馬上還還不行嗎!」宋溪說完就坐不住了,霍然從座位上起身向外走去。
陳凡並不理會宋溪的態度,只是在宋溪跟自己擦肩而過時禮貌提醒:「宋先生,希望您在歸還時有按照我的委託人的所有請求來處理,不要不小心有遺漏。」
「知、道!」
宋溪磨牙的聲音陳凡坐著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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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慘澹。
床上的青年在牆壁上留下模糊身影。
他好像做了什麼噩夢,眉頭緊皺,喘氣有些急促,嘴唇翕動,貌似在說著什麼。
……
宋潯南猛地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他坐起身來,緩了會兒神才意識到,自己早就從宋家搬出來了。
而剛才他夢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夢裡太凌亂了,所有畫面都像被蒙了層教堂的彩色玻璃,扭曲抽象,光怪陸離。
仔細回想也想不起來到底都是些什麼了,但心煩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嚓」一聲,打火機的火苗在幽暗臥室中閃爍。
宋潯南從床頭摸出根煙來點燃,緩緩吐出口煙霧,看著它在空氣中消散。火焰映出他凌厲張揚的眼來,光點在漆黑瞳孔中跳躍。
他抽菸的姿勢極其熟稔,修長的兩指夾著菸蒂,指節清透如玉,連手背繃起的弧度都像精心設計過的藝術品。
宋潯南的21歲即便混帳也從不抽菸,但24歲的宋潯南需要煙讓自己冷靜下來。
薄荷的味道清爽強勁,讓他混沌一片的大腦清明。
他吸了兩口之後沒有再吸,而是夾著,安靜地看它燃燒。
現在才凌晨四點,夏天白晝時間長,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整個城市籠罩在黎明的薄霧中,尚未醒來。
被設置成靜音的手機亮了幾下,推送今天的早間新聞,宋潯南借著短暫的亮屏看了幾眼。
無非就是哪個國家跟哪個國家經濟往來,哪個地區又頒布了什麼法令正要通行,寥寥幾行字卻代表了背後數不清的命運變軌。
時代的每一粒沙落在人頭上都是一座大山。
宋潯南醒來就睡不著了,他將剩下的煙按滅在菸灰缸中,思考了兩秒就決定出去吃頓早茶消磨時光,然後再去醫院拆線。
在玄關處換鞋時他聽到對面門口的動靜,開門又關門。
宋潯南挑了下眉,看向手錶時間,還不到五點。
他這位鄰居的作息真夠詭異的,難怪從入住以來一次都沒有撞見過對方。
宋潯南保持著對鄰居的那一點好奇心踏入電梯,聞到了隱約的消毒水味道。
不難聞,甚至宋潯南很喜歡這個味道。就像有人喜歡新書的油墨味一樣,他從小就對消毒水的味道。
保潔這麼早就將電梯做了消毒嗎?
這個點是很多早餐店剛開門準備食材的時間,宋潯南找了會才找到一家早茶店,慢悠悠享受生活。
等最後一口蝦餃吃完,因為夢到了前世而帶來的壞心情已經全部消散了。宋潯南打車去了醫院。
他本來打算直接去大廳掛號的,眼角餘光在瞥到一旁的文明牆時想起什麼,腳步一轉往那邊走去。
文明牆還是宋潯南上次來的模樣,占據了一整面牆壁的宣傳欄中,聞珩的資料最為明顯,照片中的男人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眼中情緒淡淡。
宋潯南敢打斷照片被統一p過,磨皮讓聞珩本就偏白的膚色更是白到不正常,看上去到有些突兀了。
上面的資料在介紹聞珩的醫學成就,用了很多辭藻來修飾他在神經外科的傲人成績。
宋潯南看著一個個「最年輕的天才醫手」,「滿載聲譽的歸國教授」,「國內神經外科主刀第一人」等等稱號,突然笑出了聲。
他難以想像聞珩那麼冷的性子,卻要被迫每天欣賞這面牆上的彩虹屁,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心情。
宋潯南處於某種惡作劇的心理,將這面牆上的誇誇都拍了下來,仔細保存好,然後才去掛號。
普外今天正好還是梁正秋值班,他看到宋潯南笑著問了幾句後給他拆線,還感謝他幫醫院解決醫鬧問題。
「你上次來我還不相信你是見義勇為,以為是打架受傷的,沒想到還真是啊,」梁正秋嘖嘖感嘆,「上一次小周還來問你傷勢如何,估計是聞主任讓他來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