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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把這事當成笑料很是嘲諷了一陣子。別墅區就是個小圈子,b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都住在這,大家都相熟,低頭不見抬頭見,甚至不少跟宋居偉之前有生意上往來。
宋居偉兩三個月都沒敢白天出門,後來受不了大家的指指點點,賣了房子搬走了。
物業經理本來很頭疼,他什麼費用都不交,斷水斷電也不管用,整一個老賴,沒想到這一鬧竟然把人逼走了,高興的不得了。
新搬來的房客省心,他更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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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才上小學四年級,周末老是布置作業寫日記,他正不知道該寫點什麼事,聽到了隔壁哐啷啷的響聲。
又在吵架了吧,他想。
小安家裡沒有錢,只能住在城郊的破舊小區里,房子都是自建房,排得密密麻麻,除了夏天很少有陽光照進來,屋子裡常年一股霉味。
對面的中年夫妻是在兩個月前搬進來的,聽大人說這兩人之前是有錢人,後來做了不少虧心事沒人管才落到這步田地。
剛開始只有男人一人,後來老婆從娘家回來投奔他了。從搬進來的第一天起他們就無休止的爭吵,大聲叫罵指責對方,摔摔打打。那架勢倒不像夫妻,跟仇人似的。
現在又在罵了。
「宋居偉,你特麼一個有手有腳的男人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賭博,你還能幹點什麼!呸,窩囊廢!」
「你這婆娘還敢說老子?你之前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現在要你干點活就要你命了?!」
「你兒子不是有錢嗎,你去找他啊,老子管兒子要錢天經地義!」
一說起這個,宋居偉更生氣了,他根本連公司的門都進不去,宋恆軒每個月只給他一萬的生活費,夠誰用的?進一次賭場就輸光了,再要還不給!
小安聽著兩人沒吵幾句又打起來了。自建房隔音不好,女人的哭叫聲跟桌椅的碰撞聲吵死人。
後來過了段時間,小安沒再聽到男人的爭吵聲,後來從爸媽聊天中得知男人酒後壯膽,想開車撞人,結果路上遇到交警查酒駕,嚇得方向盤都沒握住,一打滑出了車禍,賠了不少醫藥費,自己的腿也瘸了。
「你說說,人家都跟他沒關係了還開車撞他,這得是多狠的心啊。」
「對啊,幸虧查酒駕的攔住他了,不然好好一個年輕人出了車禍可怎麼辦。」
「我真是看他不過,一男人靠老婆就算了,還整這點破爛事。幸虧那老闆沒事,咱爸病能治好,還多虧了他的識醫。」
「是啊,不然咱們沒錢沒人脈,上哪知道哪家醫院看病好去?估計現在都在沒頭蒼蠅似的亂撞,耽擱了咱爸的病。」
夫妻倆感嘆了幾句,忙吃完飯又要上工,見小安就開口催促他學習去。
「我跟你媽今晚上不回來了,你晚上睡覺鎖好門,知道不?」
小安點點頭。
晚上的自建房也不安靜,偶爾有混混流里流氣的談話聲,曖昧的調笑聲,貓發/情的聲音全混在一起,間或響起隔壁男人痛苦的口申口今聲。
他交不起醫藥費,腿還沒好全就回家了,整天在家裡痛得直哼哼。
對面的阿姨早就跑了,誰也不知道去哪了,爸媽都猜是跟別的男人跑了。
小安聽了幾耳朵,口申口今
聲漸弱後自己也有了睡意。
剛朦朦朧朧睡了不知多久,對面的慘叫把小安吵醒,嚇得他一個哆嗦,爬起床來凝神細聽。
男人的聲音在黑夜中斷斷續續。
「別……別死……救火啊,你們是瞎了嗎!快來救火!」
小安心想附近沒著火啊,這是做噩夢了?
「小南……小南!你回來!」
「爸爸錯了……爸爸不該這樣對你……你回來吧,求你……」
「孩子……我的孩子!」
他叫得太淒涼了,跟遠處的貓叫聲混在一起,格外瘮人。小安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鑽到裡面捂住耳朵。
後來男人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小安早就重新睡著了。
再之後的幾天他再也沒聽男人唧唧歪歪的叫過。
某一次放學回來,樓底下的大爺大媽們在聊天,他找鑰匙事聽了一耳朵,聽到了男人的事。
有人提起男人這事,另一人說:「嗨喲,你可別提了,這人跟鬼上身似的,那天晚上喊得嚇人,我姑娘一大早上班遇上他了,說連白得跟鬼似的,嘴裡念叨著什麼對不起,是他不對之類的話,瘸著腿下樓,我姑娘喊他也跟沒聽到似的。」
「照我看,他就是做了虧心事,被鬼找上門來了!」
「那也是活該,這裡誰看得起他,靠老婆兒子養著就算了,還爛賭成性,整天喝醉了不是打就是罵,半夜回來還揣別人的家門,整一個神經病!」
「那他現在人在哪?」
「誰知道呢,我姑娘從那之後再也沒見過他,可能是泡在賭場裡了吧。」
「害,還提他幹什麼,咱聊別的。」
小安翻出鑰匙,沒再聽那些誰家姑娘該結婚了,誰又交不起房租被趕出來的話,推開單元門進了樓道。
從那之後,他果然也沒再見過男人。
唯一想著他的就是房東,來找過幾次無果,報了警,警察沒找不到人,就成了失蹤人口。
後來房東死心了,也沒再找他。半年後,隔壁住進了新的鄰居,是一對逃婚的小夫妻,雖然窮,但日子也算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