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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沒等宋潯南回他,或者說,他知道宋潯南必然拒絕他,於是自己將禮盒拆開。
宋潯南只是看著,像在看一出滑稽的獨角戲。宋煜清是演員,而他只是置身事外的觀眾。
禮盒打開,露出裡面精美的玉雕。
如果有識貨的人在這,一定會當場失態。因為這個玉雕是前玉雕世家慶元大師的作品,只可惜後來被收藏家私藏,再沒有現世。
市面上光是仿雕工的贗品都可以炒到六位數,更遑論真跡!
「拿這個幹什麼?」宋潯南終於開口。
宋煜清聽他終於跟自己說話,壓抑到陰鷙的情緒終於得到緩解,嘴角的笑帶上了真摯:「我聽說你最近喜歡玉石,就給你找了這個讓你拿著把玩。」
他亦不是什麼風雅之人,在別人眼中要貢起來的玉雕,到他嘴裡只配拿給宋潯南「把玩」這一用途。
可宋潯南不領情,他聳聳肩,沒了再跟宋煜清聊下去的興致:「真是抱歉,我不喜歡玉石。」
宋煜清嘴角笑容僵住,呼吸一滯:「那為什麼……?」
「你是指外面流傳的我痴迷玉石不惜跟宋居偉對著幹那點八卦?」宋潯南勾了下嘴角,薄唇彎起的弧度如利刃,一刀刀割在宋煜清身上,「只是玩笑話而已,聽八卦怎麼還當真了?」
宋煜清看著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宋潯南。路燈太亮,他清楚地在宋潯南眼底看到了滿不在意,跟一絲嘲諷。
宋煜清想,自己現在是不是在對方眼中,跟舞台上的小丑很像?
自己費盡心力找來最好的玉石供他挑選、把玩,希望他能哪怕有一點點接受自己。
在這個他自己忌日的寒冷雪夜裡。
可宋潯南只是平靜的笑著,告訴他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拿這句話當真的自己在他眼中蠢得可笑。
宋煜清自己也覺得可笑。
第102章
宋煜清有時候看著無動於衷的宋潯南, 無數次想將他的翅膀折斷,牢牢鎖在自己身邊,哪裡都去不了。
宋潯南即便是恨他, 最後也會知道, 這世上只有自己能夠保護他。
可宋煜清又膽怯。
他已經這樣做過一次了,得到的卻只有一壇骨灰, 輕到抱在懷裡沒有分量, 輕到風一吹便如流沙般散了。
所有他自認為對宋潯南好的事情, 到頭來全成了割傷對方的利器,將他刺得體無完膚。
他站在原地, 晃了晃。
長時間不進食, 再加上剛出院又吹了一天的寒風, 宋煜清感到頭針扎般疼,眼前色彩逐漸退去, 像曝光過度的老舊照片。
「就算你不喜歡, 也拿去。」他呼吸加重, 壓下不適, 沒去看宋潯南的眼神,將玉雕重新包起來, 強硬要塞給他。
宋潯南退後一步, 讓宋煜清落了空。
宋煜清看著兩人間拉大的距離, 按了下抽痛的額角, 卻摸到一手冷汗。他嘶啞著聲音,有些氣短:「你可以跟宋恆軒說話,也可以跟宋溪聊, 你明明知道他們——」
似是觸碰到了禁忌, 宋煜清低吼聲停下, 難受的喘了兩聲,帶出一點顫音:「可我為什麼不行?為什麼偏偏只有我??」
宋潯南下來台階,朝他走過來。閒庭信步般優雅從容,襯得此時的宋煜清狼狽不堪。
他走到隔了一個台階的位置,堪堪停下,看著宋煜清眼底的憤怒不甘,看著他此時的狼狽,抬手,猝然捏上他脖子,手背抵著他的下巴用力往上,迫使他仰頭看著自己。
宋煜清並不舒服,可他仰頭看著宋潯南,沒有反抗,就連宋潯南收緊手指也只是加重了呼吸。
宋潯南打量他這張臉半天,驀地笑了,眼尾帶出抹渾不在意的輕佻:「因為他們都能給我帶來利益,甚至是上趕著送我好處,生怕我不收下——而你呢?你又能帶給我什麼?」
宋煜清被他眼角的輕佻刺痛了,呼吸滯了下,窒息感加重:「如果......是這樣......我也可以,你,要什麼......」
宋潯南嗤笑,鬆開手,宋煜清順著他的力道踉蹌後退,抬眸時看到宋潯南甩甩手,像在甩掉什麼髒東西。
看宋煜清站著沒動,他摸索了下指尖,頗為惡劣的笑了:「你們宋家最近是不是在內戰?我要你也去插一腳,你能做?」
讓宋煜清摻合進宋恆軒跟宋溪的戰爭中意味著什麼,兩人都清楚。
宋煜清有時候覺得宋潯南殘忍極了。
他高高在上的站在那裡,看著宋家高樓起,又看著高樓塌,永遠是幅事不關己的模樣,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將他們之間的關聯揮刀斬斷,毫不留情。
可他還嫌宋家倒得不夠快,玩笑般對他說「我要你也去插一腳」。
頭更疼了,他好像開始發燒了,連呼吸都是熱的。剛剛被宋潯南掐住的地方更是皮膚一片燙紅。
喉嚨被哽住,讓宋煜清有幾秒忘了怎麼呼吸。
「做不到?」宋潯南面上遺憾的嘆了口氣,接著聲音一厲,「那就滾,別在我面前礙眼!」
宋煜清站在那裡沒動,拇指死死按著太陽穴,緊咬後槽牙,將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給你的......禮物。」
宋潯南嘖了聲,之前怎麼沒發現宋煜清這麼執著。
他終於抬手接過去那個禮盒,松松托於掌中:「是不是你送給我,這就是我的,隨便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