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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之前在貨艙中經歷過的場景零零碎碎地閃現,姚辭迷迷糊糊地想到兩件事,一件自然是姚夫人同張管家的私情,另一件則是看守拿給那金髮青年的紙包。
他覺得厲以行今天去那裡,多少同後者有些干係。
而姚夫人那樁秘聞也很值得花些心思,看來他有必要去認識一下那位金髮青年。
說來也巧,李拜添在船上的酒吧當調酒師,那人同他共事,兩個人還是輪班。
「他叫柯洲,是個Omega,平常跟我們沒什麼交流,只知道他有個男朋友在老家。」李拜添一邊講,一邊給姚辭調了杯酒,冰塊清脆地加進去,一沉一浮,杯口夾一枚檸檬片。
姚辭接過來,指腹輕輕點著玻璃杯壁:「他在船上有沒有什麼不守規矩的事兒?」
「不守規矩?」李拜添想了想,「他倒是經常半夜出去,但是沒人跟過他,也不知道他去做什麼……哦,對了,他喜歡喝酒,日落玫瑰規定船上的工作人員不許喝酒的,怕耽誤行船,他去底下甲板偷偷喝。」
姚辭這才知道原來他以為的一層甲板並不是最底層,日落玫瑰在海平面以下還有只容許工作人員通行的區域,隱藏著這艘奢華郵輪的另一面。
經過這幾天,李拜添發覺姚辭並不像傳言中那樣驕橫乖戾,反倒挺平易近人的,於是他大著膽子多問了一句:「二少爺您怎麼突然對他感興趣?他長得不比段教授,而且還是個Omega……」
姚辭咳了一聲:「不是那種感興趣。」
李拜添「哦」了一聲,沒再多問,心想看來姚二少爺還是喜歡段教授多些。
姚辭又想起了什麼:「對了,昨天讓你去幫我哥給裴先生送補品,送到了嗎?」
李拜添連忙道:「送了,廚房那邊還多拿了些水果過去,說給姑爺補充維生素。」
姚辭點了點頭,拈著吸管喝了一口,心想這些人倒是比他貼心。
水蒸氣在杯壁上凝結成水珠,順著他指縫滑落下來,他抽了張餐巾擦乾淨手指,拿出姚路的通訊器,低頭給裴贈傳簡訊。
對方冷淡是冷淡,但他這樣天天關心著,總能培養點交情出來。
姚辭這樣想著,打出了一行字:「昨天給你送的吃的收到了嗎。」
裴贈過了一會兒才回覆:「收到了,角鯊烯,燕窩和水果。」
姚辭想多跟他說幾句:「要是別的不想吃可以多吃點水果,對了,我以前聽醫生說果皮里含的維生素多,吃的時候記得把果皮也吃了……你喜歡吃什麼水果啊?」
裴贈:「榴槤。」
姚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他覺得這人好像是故意的。
姚辭在酒吧一直坐到柯洲過來接李拜添的班,青年頂著一頭醒目的金髮在吧檯內忙忙碌碌,回身的時候看見姚辭叼著根吸管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
「二少爺。」柯洲嘴角掀起薄薄的一個笑,手裡還擦著一個杯子。
姚辭朝他勾了勾手指。
柯洲走過去俯下身,姚辭捏著吸管抬起頭,用濕潤的嘴唇對著他耳朵問:「一起喝嗎?」
「二少爺,您應該知道我們有規定,不能喝酒。」柯洲說。
還挺警覺。
姚辭挑著眉點了點頭,柯洲正待要將手中的杯子放回壁櫥,就聽見對方又問:「那下班之後陪我一會兒?」
柯洲不是沒聽說這位小少爺的浪蕩,而這些天他那位姘頭一直將自己險些將全副身家輸給姚辭的事情掛在嘴上,他直覺同姚辭產生牽扯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猶豫一番之後道:「二少爺說笑了,我就是個粗人,不知道怎麼伺候您。」
姚辭拖長了聲音:「管貨艙的可以,我不可以?」
柯洲臉色一變,還沒等他說出什麼來,姚辭又向前傾身,胳膊肘支在吧檯上:「去甲板底下跟你的狐朋狗友喝酒可以,跟我不行?」
「二少爺……我、我是Omega。」柯洲憋了半天,只憋出這麼一句來。
為了證明自己說話的真實性,他還撥開後頸的頭髮,將腺體露給姚辭看。
姚辭有心嚇他:「Omega怎麼了,我有的是辦法,想不想試試?」
柯洲好一會兒沒出聲,表情有些呆滯。
姚辭突然笑了:「怎麼,怕了?怕就算了,我問你點兒事,你如實回答,伺候我就免了,你說怎麼樣?」
柯洲咬了咬嘴唇,那裡本來就沒什麼血色,這下更加泛白:「您問吧。」
姚辭決定循序漸進,先從他的事問起:「你怎麼跟那個管貨艙的好上的,圖他什麼?錢?」
停了停又道:「真圖錢可以找個有錢人。」
柯洲苦笑一下:「二少爺,這話您不用勸我,去勸有錢人,我願意。」
作者有話說:
看評論發現有小筆誤,改掉啦。
第13章 不要臉皮
不等姚辭說話,柯洲張望了一下附近的客人,又補充道:「不是為了錢。」
不是為了錢,總不能是為色吧?
姚辭一般不隨便評價旁人長相,但客觀來講,那位貨艙看守的皮相決稱不上一個好字。
假如真是為這個,那柯洲不是色狼,而是一個色盲。
像是看出姚辭的疑惑,柯洲說:「他會要挾人,我不跟他在一起會生不如死。」
這句話被他說得極輕極快,像水面上掠過的光影倏忽一閃就不見了,而姚辭卻聽出了一絲沉重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