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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樾去年成績斐然,要保持行業翹楚的地位,必須不斷提高水平。研發計劃是項明章親自製定的,技術和業務相輔相成,因此前期對市場的探索需要一年時間。
今年伊始,項明章分給老項樾的精力明顯增加,如今更是肩負重擔。一年後研發部門和業務部門一齊發力,他恐怕分身乏術,所以沈若臻想為他分憂。
項明章安心道:「你想要什麼位子?」
沈若臻不大在乎:「都好,到時候再說吧。」
項明章當下就想說:「待慣了銷售部,還在九樓吧。馮函幹得不錯,不能讓人家搬出秘書室,那你就去秘書室隔壁吧。」
沈若臻微怔,提醒道:「隔壁是運營總裁辦公室。」
「怎麼了?」項明章似笑非笑,「我的房間你不喜歡嗎?」
這話的意思太明顯,沈若臻完全愣住,還未出聲,項明章攥得他手骨一痛,翻了舊帳:「我說過,總監是你的第一步。」
沈若臻沒忘,可他以為目標是李藏秋的位子,此時醒悟過來,項明章根本沒有限定是「李藏秋」和「亦思」。
難道,沈若臻問:「你早有這個打算嗎?」
項明章一向目的明確,他要做老項樾的一把手,必定無力兼顧項樾通信的方方面面。比起商務,他會把重心保留在技術研發上,然後將運營工作交給最信任的人。
「遲早的事。」項明章連哄帶騙,「再說了,我又不是鐵打的,什麼都不放,保不准哪天英年早逝。」
沈若臻說:「可你確定要交給我?」
項明章道:「這種事不能開玩笑,況且沈行長運籌帷幄,亂世英傑,怎麼能屈居人下。」
沈若臻也翻舊黃曆:「我當秘書的時候你不這麼說。」
「那時候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知者無罪。」項明章道,「但是先說好,如果你不能勝任,我會公事公辦。」
沈若臻心潮暗動,忐忑卻不畏怯:「好,我可以立軍令狀。」
項明章捏著他的手指,像玩靈團兒的爪子,動作輕佻但語氣認真,說:「你會做好的,我知道。」
下高速路口進市區,沈若臻跟楚太太打了招呼,他依然和項明章回波曼嘉公寓。
等到周末,沈若臻答應好的,一早回了楚家。
搬走兩三個月,家裡物事如舊,只不過沈若臻換了身份,唐姨和秀姐圍著他反覆地瞧,還馬後炮,說早就覺得他另有其人。
沈若臻失笑,一聽這話放了心,說明大家沒有變得生分。
一餐熱騰騰的家常菜,他就著清湯白飯宣布一年後離開亦思的決定。
楚太太不甚驚訝,已經聽楚識繪透露過,但她捨不得,期期艾艾地應了聲,最終什麼都沒講,低著頭給沈若臻夾菜。
她心裡清楚,沈若臻為楚家和亦思做得夠多了,從前套在「楚識琛」的身份下,諸多局限,今後做了自己,尋覓更廣的天地是情理之中。
她這個做媽媽的,不該阻礙兒子朝前走,也相信女兒有能力接棒。
吃過午飯,沈若臻上了二樓,他的臥房唐姨每天打掃,整齊乾淨,盛夏炎熱,換了一套淺色的床單。
楚太太跟上來,當時沈若臻什麼都不帶走,叫她難過,如今仍是一家人,沈若臻在外面住,她倒改了主意。
「衣服不要拿走了。」她說,「就放在這兒,媽媽再給你挑新的。」
沈若臻知道楚太太牽掛自己,希望他能經常回來,答應道:「好,我不拿。」
楚太太順心了,佯裝責備:「雪茄可以帶走,我們都不抽。」
沈若臻抿唇一笑,偷幹壞事終於被抓了包,他敢作敢當地說:「都是牌子貨,我通通用行李箱裝走。」
楚太太笑道:「那也不至於用箱子呀,別人以為你走私菸草。」
沈若臻解釋:「行李箱我也要用,明天出差。」
楚太太轉臉心疼他:「這幾個月操勞那麼多事,又要出差呀。」
一年四個季度,對一家公司而言過得很快,沈若臻制定了計劃,在他離開前不僅要穩住現有成果,還要趟出新路子。
亦思曾經流失大量客戶,能挽回固然好,但商業合作,雙方分道揚鑣必有爛帳,或有關錢貨,或有關交情。
寧波錢業會館中的碑上刻著一句話,運營遍諸路,沈若臻自小銘記。
他要開拓謀新,等亦思的成績和口碑回彈,再收復失地就容易多了。而發展市場和業務,必然要東奔西跑。
沈若臻回顧去年「企業應用集成」的項目,第一次廢標了,後來亦思完成得很出色。
那個項目只是醫藥領域的一個試點,今年全國範圍內的醫藥企業會紛紛跟上,大幅提高覆蓋率。
亦思做過試點範例,等於站在風口,他一定會抓住這場東風。
機票和酒店訂好了,下午回波曼嘉公寓,沈若臻收拾要帶的衣服,以前出差都是跟著項明章,這是他初次自己帶助理出門。
項明章剛沖完澡,天氣熱懶得吹乾,短髮和眉睫都濕漉漉的,一進屋就見沈若臻在欣賞身份證,辦下來有段日子了,仍舊愛不釋手。
他走近,擼一把頭髮甩下水滴。
沈若臻「嘶」的一聲,惱了,搶過項明章的毛巾擦拭,認真道:「你不要弄濕我的身份證。」
項明章好笑地說:「不知道以為是金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