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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詠緹還有一層考慮:「花神代表春天,識琛在今年春天遭遇事故,也算重活了一次,就當紀念吧。」
楚識琛低頭看胸口的芙羅拉,感覺好不真實,感動地說:「謝謝伯母,我會好好珍藏。」
來之前楚識琛不知道會面臨什麼,他上網查了查,有人說見父母大約兩個後果,一個是被拆散,另一個是被雙雙趕出家門,就算家長接受也要拷問一番。
楚識琛明白白詠緹與別的家長不同,可天下的父母心是一樣的,他主動道:「伯母,我對明章是認真的,請您放心。」
白詠緹笑起來:「我放心,你們都認真。」
團年飯備好了,項明章和楚識琛洗了手移步餐廳。每次來都一飽口福,今天更豐盛,圓桌擺得滿當,三人落座後多出一副碗筷。
不多時,許遼來了。
楚識琛在雲窖匆匆見過一面,這回終於看清,許遼不到五十歲,體魄健壯,勝過年輕人,比上一次見時曬黑了些。
他問候道:「許先生,幸會。」
許遼一開始認為楚識琛只是項明章的秘書,後來覺得二人之間關係匪淺,事到如今,看見楚識琛西裝上的胸針,就算沒有醍醐灌頂,他也多少琢磨出一點意思。
許遼笑著說:「楚秘書,改天去雲窖,我正式請你喝一杯。」
今晚的桌上只有湯羹,楚識琛記得項明章說過,許遼是白詠緹的朋友,估計每年春節會一起吃飯。
白詠緹仍舊話不多,但狀態鬆弛,中途靈團兒溜進來,她擱下筷子抱著貓撫摸,看上去少了幾分孤獨。
與之前一樣,項明章全程不提項家的人或事,白詠緹也不會問。
吃過飯,白詠緹照例拜觀音和抄經,去別的房間了。
餐桌收拾乾淨,泡了一壺太平猴魁,許遼從包里掏出一封檔案袋,說:「這是我目前查到的,你們看看。」
項明章解開封口的白線,將裡面的資料鋪散在桌上,問:「怎麼查的?」
許遼是根據項明章和楚識琛的描述,說:「Alan懂遊艇,水性好,進一步分析,懂遊艇的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玩遊艇的,一種是為遊艇服務的。」
楚識琛道:「玩遊艇的不一定了解,我朋友有專門的團隊幫他打理。」
「沒錯,而且玩遊艇的都是有錢人,就算犯罪,也不會幹這種危險的事。」許遼說,「所以那個Alan應該是第二種,幫有錢人打理過遊艇。」
項明章道:「我們推測他可能不是中國人。」
許遼說:「我查了東南亞的各大碼頭,有很多遊艇管理公司,尤其是泰國,他們的員工流動性非常大,很難鎖定。」
楚識琛牢記Alan的幾個特點,英語不錯,會說普通話,會彈貝斯,深眼窩,肌肉發達。
許遼用這些條件去縮小範圍,外貌特徵過濾掉一些,普通話這條排除了一大半,彈貝斯不太容易查證。
楚識琛回憶星宇說的:「派對前一周張徹受傷,當時在酒吧駐唱的Alan頂替,那他之前一直待在國內?」
「不,我傾向於他在境外。」許遼說,「找一個境外的人來,辦完立刻走,事發前後的痕跡不容易追查。」
項明章道:「可惜不能確定他入境的時間範圍。」
資料中統計了一些遊艇公司的網站,有的正規,有的私密,獲取到兩百多人的照片和簡歷,許遼說:「目前我只能篩選到這個程度。」
楚識琛把照片保存:「我改天約彭總監,給他辨認一下。」
這些收穫已經不少了,項明章給許遼斟了一杯茶,說:「辛苦了。」
許遼問:「如果遊艇爆炸是人為事故,幕後兇手的動機和目的是什麼?」
楚識琛代入自己,說:「兇手不希望項樾收購亦思,不想讓我把股權賣掉?還是單純想要我的命?」
「那計劃失敗了。」許遼說,「合同簽了,股權賣了,你也沒有一命嗚呼。」
楚識琛和項明章相視一眼,只有他們知道,真正的「楚識琛」沒有被營救。這也是楚識琛堅持調查的原因,假如另有真兇,他要找出來給楚家一個交代。
項明章道:「派對人多,又是在海上,失控的話很可能不止一條人命,一般人不會選在遊艇動手。」
許遼說:「雖然風險高,但人多嫌疑就多,而且在海上不利於現場的保護和取證,事後難以調查。」
楚識琛感覺許遼很專業,調查講究邏輯和手法,似乎有這方面的經驗,他好奇道:「許先生,冒昧問一句,您以前是做什麼的?」
許遼回答:「我以前在加拿大當警察。」
楚識琛頗感意外:「怪不得。」
許遼比白詠緹小八歲,小時候兩家是鄰居,他父母感情不睦,吵架的時候他就去找白詠緹。
後來,許遼的父母離婚了,母親帶著他改嫁到加拿大。他一直和白詠緹保持聯繫,長大工作後,一次回國探親,才得知白詠緹過得並不幸福。
許遼想幫白詠緹離開項家,但是白詠緹拒絕了,沒多久,他母親在加拿大出了事,他的工作也丟了。
當時項明章在創業階段,已經有了自己的人手,他主動聯繫許遼幫忙解決。之後許遼定居國內,表面經營著雲窖,其實在幫項明章做事情。
楚識琛聽完,明白一些地方被略過了,白詠緹為什麼不幸福,又為什麼拒絕離開項家,許遼的遭遇是否有蹊蹺,這些年為項明章做事只是為了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