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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識琛哪還敢有。
高級套房多了客廳和餐廳,浴室很大,但床只有一張。
楚識琛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濕著頭髮出來,項明章正在沙發上和部門總監打電話,瞥了一眼,起身把楚識琛押回了浴室。
通話結束,項明章命令:「把頭髮吹乾。」
楚識琛道:「我從來不吹。」
項明章說:「那就從今天開始改正,濕著頭髮容易感冒。」
楚識琛有板有眼地說:「沒發明吹風機的時候,大家都像我這樣,不也過來了?」
項明章噎了一下,感覺哪裡怪怪的,他懶得廢話,直接打開了吹風機,聲音一響,楚識琛仰著身子向後躲。
項明章沒了耐性,單手勒住楚識琛的腰,輕輕一抱把人放上了洗手台,和抱上辦公桌的招式如出一轍。
楚識琛沒有防備,碰翻了香氛瓶子才反應過來,他個子高,雙腿一踩就要落地,可項明章快了半步,分開他的膝蓋死死擋在面前。
烘熱的風,潮濕的水汽,香氛傾灑瀰漫的薰衣草味……混亂的物質撲面而來,楚識琛依稀分辨出哪一道是項明章的氣息。
他不動了,手掌扣著大理石台,滿頭烏黑髮絲被項明章撩撥著。
頭髮吹乾了,吹風機一關,啪嗒,楚識琛的拖鞋滑落在地上。
項明章低頭看楚識琛的腳背,瘦瘦窄窄的,很白淨,說:「手腳的紅腫已經好了。」
楚識琛:「嗯。」
項明章說:「身上凍傷沒有?」
楚識琛回答:「沒有。」
項明章又說:「頭還暈不暈?」
楚識琛道:「不暈了。」
逐一確認後,項明章忽然問:「只有一張床,晚上怎麼睡?」
楚識琛微側著臉,斟酌出模稜兩可的答案:「都行。」
「什麼都行?」項明章似笑非笑,「我說夢話也行?磨牙也行?占得地方太多也行?」
楚識琛遷就道:「沒關係。」
項明章沉聲問:「忍不住碰你也行?乘人之危也行?」
楚識琛倏地抬眸,兩個成年人,曾經親熱過,粉飾的矜持被露骨地挑破,他沒辦法裝作聽不懂。
他也沒辦法不慌張:「我不是那種意思。」
「我知道。」項明章看著他,「那我的心思這麼明顯,你知道了嗎?」
楚識琛心如鼓擂,又仿佛心跳停了一拍。
項明章堵著他,擠著他,強勢包裹在溫柔里,一句句步步為營。
他沒有上當,但抵擋不住入了套:「……我知道。」
項明章笑了,似是不經意,其實克制了不知道多久:「楚識琛,那你喜歡我嗎?」
第55章
楚識琛的手心出了一層細汗,滑得扣不住大理石台沿,陡地一松,他胡亂地在周圍摸索,碰到了項明章拆下來的寶石袖扣。
菱形的,楚識琛一把抓在手裡,袖扣的尖角扎著掌心,疼,他借著這點疼保持理智,說:「我沒有準備好。」
項明章笑容漸收:「哪方面沒有準備好?」
楚識琛說:「我沒有想那麼多,我想先完成該做的事情……」
項明章看穿他:「你在顧慮什麼?」
楚識琛否認:「沒有。」
這兩個字太單薄,安慰不了他的心虛,撐不起項明章的審視,他冒著說多錯多的風險,解釋道:「我的生活變化太大了,我仍然在適應,其他很多事還沒有考慮過。」
項明章道:「是麼。」
楚識琛不必再回答了,項明章從他的雙膝之間退開,微躬的脊背挺直,僅此一步,他們的距離仿佛一下子拉開了。
楚識琛鬆開手,踩住地面,狼狽地趿拉上拖鞋。
他從浴室離開,厚重的門在身後關閉,砰的一聲,餘下的「怦怦」是他的胸腔在作祟。
沒多久,浴室里響起水聲,項明章脫掉衣服進了淋浴間,花灑開到最大,水溫微涼,他揚著頭被強力沖刷至心緒冷靜。
在醫院磋磨了兩天,項明章的下巴冒出一層胡茬,洗完澡,他打上剃鬚泡沫,用酒店的一次性刮鬍刀刮乾淨。
來的時候只揣了一小瓶須後水,新買的沒用過,項明章擰開拍了一點,沉香木加薄荷的味道。
洗手台上一片凌亂,香氛瓶子倒著,插在裡面的藤條滾出來兩根,袖扣只剩一顆,另一顆別是掉進了下水道里。
項明章低笑,怎麼緊張成這個樣子,野外不知深淺的河都敢跳下去,卻不敢面對他?
還是楚識琛在害怕什麼?
其實項明章留了一線餘地,剛才的對話,比起陳述更多的是詢問。
他根本沒有闡釋種種心思,一句「明顯」,就問楚識琛知不知道。他也沒有自剖心意,沒說「我喜歡」,便討要楚識琛的答案。
項明章承認,這份狡猾是因為他缺了一點把握。兩個人過招,互相揣摩對方的態度,一個委婉,另一個就不會太粗暴。
如果他直白得不留退路,可楚識琛不想要,那給出的拒絕也會一錘定音,彼此就栽進了死胡同。
項明章自嘲地想,業務技巧用在這方面,算成功還是失敗?
不過楚識琛真的很聰明,不承認不否認,狀似慌不擇路,實際上一樣留了迴旋的可能。
項明章從浴室出來,偌大的套房靜悄悄的,楚識琛已經上床了,占據一邊,留白了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