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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早了!」錢樺稍矮,踮腳勾住他,「再不開始夜生活,天就亮了,走!消失這麼長時間,你今天別想跑!」
楚識琛被錢樺「挾持」到了一家夜店。
據錢樺介紹,這家夜店是他們經常光顧的,一樓巨大的舞池擠滿了扭動的身軀,燈光刺眼,震耳欲聾的聲浪一波接著一波。二樓是卡座,三樓是高級會員的私享區域,不接受一般顧客。
錢樺帶楚識琛上了四樓頂層,人更少,有獨立的酒吧,全年為白金會員預留一套房間,私密性極好。
楚識琛問:「這是什麼地方?」
錢樺說:「我們的快樂老家。」
楚識琛頭痛道:「我現在不那麼愛玩了。」
「我明白,身體剛恢復,得養養。」錢樺感覺自己好體貼,「今晚就喝酒聊天,這段時間我可是一直記掛你呢,還有誰對你這麼仗義?」
各色酒水上來,楚識琛握著杯子沉默,聽錢樺嘰里呱啦地表演單口。
他才了解,錢樺和真正的「楚識琛」在國外一起念過兩年書,很合得來,比如一起吸過合法的違法的,招過清純的性感的,玩過糟錢的遭罪的,聚時臭味相投,散開保持聯繫……方便下一次再聚。
他簡直被這份骯髒的友情震撼了。
錢樺聊得口渴,灌下一大杯洋酒:「別光我說啊,你一點都不記得了?不影響生活嗎?」
楚識琛說:「還好。」
「你在商場門口乾嗎呢?」錢樺不懷好意地笑起來,「嘖,穿一身正兒八經的西裝,角色扮演還是做任務?」
楚識琛以為指「工作任務」,說:「剛做完任務。」
錢樺:「你玩新的不告訴我!你是主還是奴啊?」
楚識琛不悅,怎麼新時代還有「奴隸」嗎?他回答:「下班逛逛,我在項樾通信工作。」
錢樺差點噴了:「你把股份賣給項樾,轉頭再給項明章打工,真炸傷腦袋了吧!」
楚識琛敏銳地問:「你認識項明章?」
「不熟,聽過一點事跡,就是個極度的精緻利己主義者。」錢樺哼道,「你既然要上班,要不去我家商場唄,咱倆泡一塊不爽死?」
楚識琛暗忖,那天楚家小聚,李藏秋提到項明章沒說完,可語氣聽得出不是好評價,剛才錢樺也持負面態度。
項明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杯中酒捂得熱了,楚識琛放下,表示該走了。
錢樺一下子撲過來,帶著醉意絮叨:「我特麼給你發那麼多消息,你一條不回,失憶就絕交啊?你別想走,我給你講以前的事,沒準兒能幫你記起來呢,有個電視劇就這麼找回憶的……」
楚識琛看錢樺傷心的樣子不像裝的,估計不單是酒肉朋友,他李代桃僵,於情於理不能讓人家的舊友難過。
他只好留下來,說:「再講講我以前的事吧。」
項明章回到公寓,臨睡前楚太太打來,說楚識琛沒有回家,打電話已關機,問公司是否安排了加班。
項明章告知晚上有應酬,結束後楚識琛自己走的,可能在逛街,然後敷衍地安慰兩句就掛了。
一夜過去,第二天是休息日,項明章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早晨起床去頂層的天幕泳池遊了幾圈。
手機響,又是楚太太打來。
項明章按下免提鍵,拿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滴,楚太太焦躁的聲音在空中迴蕩:「明章,又打擾你了,你們昨晚在哪條街分開的?」
項明章問:「他還沒回家?」
楚太太說:「一宿沒回來,我要去找他,不然我只能報警了。」
項明章把毛巾一扔,壓著煩躁說:「伯母,你先別急,我派人去找找看。」
掛斷電話,項明章吩咐人手去昨天的酒店附近找一找,楚識琛現在是項樾的員工,是為公司工作完不見的,出了事誰也撇不乾淨。
回公寓換好衣服,項明章試著撥打楚識琛的手機,竟然接通了。
「餵?」
項明章語氣不善地問:「你在哪?」
楚識琛報上地址,是市區榜上有名的夜店。
項明章冷笑一聲,心說真是死性不改,說:「哪也不許去,在門口等著。」
他沒叫派出的人去接,要是底下的人知道楚識琛這德行,添油加醋傳到公司里,本來入職就名不正言不順,同事們心裡會更有微詞。
昨晚,楚識琛聽錢樺敘舊到半夜,最後錢樺醉倒,他難抵睏倦睡著了。
手機沒電關機,清晨服務生來送醒酒湯和早餐,幫楚識琛充電,一開機蹦出無數個未接電話,緊接著項明章就打了過來。
錢樺還沒睡醒,楚識琛留下一張字條,離開了房間。
夜店的燈牌仍然亮著,在晨曦中色彩顯得淺淡幾分,紅男綠女一走,舞池變得和街道一樣冷清。
楚識琛強打著精神立在門口,怕儀容不佳,將領帶正了正。
十五分鐘後,一輛長軸幻影疾馳而來,剎停在路邊。
項明章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楚識琛衣冠整齊,倒是沒他想像得那麼不堪,可眼下泛青,肯定是嗨了一夜沒睡。
「楚公子。」他道,「我不關心你怎麼鬼混,但是讓家長几番打給上司,是小學生才會犯的錯誤。」
楚識琛自認理虧:「抱歉,我馬上回家。」
項明章怕楚識琛陽奉陰違,萬一又跑去哪裡浪一天一夜,楚家人可能要在項樾門口拉橫幅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