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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明章臨時換了答案,卻也真心:「對不起。」
楚識琛不明白:「對不起什麼?」
項明章用胸膛傾軋楚識琛的後背,一起失衡地向前栽去,在楚識琛的低呼里,手心半覆,十指交並,四掌撐在了桌面上。
項明章把楚識琛圈在身前,同時想起那一晚共飲伏特加,他們在這張辦公桌上親熱。
原來青澀不知回應的,是沈若臻。
時光難倒流,項明章說:「第一次吻你的時候,我應當溫柔一點。」
楚識琛垂首不抬,怕露出一臉赧然:「項先生,你是不是在西湖邊上中了邪?」
項明章也低下頭,額角蹭著楚識琛的耳鬢:「何止,我打算抽空去拜一拜觀音。」
楚識琛道:「觀音不管風月事,你去了也是褻瀆。」
項明章認了,扮君子太折磨,他更擅長做冒犯人的混帳:「那我不瀆神,你上善若水,幫我解一解困頓吧。」
一刻鐘後,楚識琛從總裁辦公室出來,左手按著頸側,迅速拐進了秘書室。
後天,第二次交流在闌心的文化會堂舉行。
因為宣介會的效果欠佳,各公司翹首等著在二次交流發力,畢竟這一輪篩選結束,就要進入最終的競標階段了。
項樾來了三個人,項明章和楚識琛都穿著黑西裝,簽到入場,同行芸芸,項明章掃視一圈說:「比宣介會多來了三分之一。」
楚識琛看到了商復生和李桁,遠遠地,李桁朝他聳了聳肩膀。
選型組稍後到了,胡秀山首次在公開場合露面,帶著秘書,總經辦人陪在一旁。各公司代表帶著好奇遠觀,誰也沒試過跟胡秀山搭建關係。
大會即將開始,胡秀山的秘書走到項明章和楚識琛的座位前,代胡秀山打了招呼。
會堂內一下子波瀾暗涌,都以為項樾一蹶不振,什麼時候暗度了陳倉?
楚識琛不喜歡太出風頭,但陣前亂一亂敵心也無妨,他道:「可見不到分出最後的勝負,都不能輕敵。」
項明章玩笑地說:「在北京讓商復生破費了,這次應該換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楚識琛問:「結束後要約他麼?」
「沒空。」項明章說,「我要帶你去個地方。」
楚識琛沒來及細問,交流會開始了,宣讀程序後,總經辦人代表選型組發表會前講話。
項樾排在第二位,彭昕登台做交流展示。
演示文件分為兩部分,技術部分是項明章親自操刀,商務部分由楚識琛精心打磨,他們掌握準確的需求點,有純熟的解決辦法,雙劍合璧構成一場行雲流水的講演。
項樾是唯一做到全場景模擬的公司,會堂的燈暗下來,只有銀幕上的效果圖在變幻,右上角有兩個標識,一個是項樾,一個是亦思。
楚識琛好像在看走馬燈,見段昊夫婦,到哈爾濱請周恪森,辦宣介會,實行借款計劃,一步一步終於征程過半。
演講完畢,楚識琛再一次異想天開,他會不會成為登台的角色?
第二次交流圓滿結束,各公司都拿出了最好的水平,項樾尤其出彩,交互環節與選型組談的主張非常契合。
彭昕也算見慣了大場面,但今天格外緊張,離開會堂的第一句話說:「我得歇幾天挽救一下生命體徵。」
接下來等官方出規範,然後準備最後的競標,硬仗之前保存體力是對的,項明章道:「安排項目組一起放個假。」
彭昕斗膽:「按照慣例,聚餐……」
項明章不耐煩地說:「你看著辦吧,我跟楚秘書還有事。」
彭昕懂事地撤了,項明章去開車,載楚識琛駛出闌心文化園。
在會堂端坐了一天,楚識琛環臂靠著椅背休息,周五的馬路有些堵,半小時後隱隱才察覺路線:「我們去哪?」
項明章說:「公司。」
楚識琛問:「不會要加班吧?」
項明章沒有回答,一路駛回項樾園區,在研發中心的樓前剎停,說:「到了,下車。」
楚識琛聽凌豈說過,項樾注重技術,每年投入巨大的研發經費,這座研發中心的內部配置是行業頂級。
可惜他從沒進過這棟大樓,作為一名秘書,他沒有理由和權限進去,連想像都力不從心。
項明章捏著最高級別的門禁卡,帶楚識琛一路暢行,接待處,會議室,工程師的辦公間,三級機房,二級機房,一級機房,前端工作站。
太大了,是辦公大樓的幾倍,方寸都神奇。
楚識琛匆匆走過,只是外牆的銘牌已經令他眼花繚亂,他感覺在逛大觀園,語氣中帶了希冀:「項先生,我們到底去哪?」
項明章牽住他拐了個彎,停在一扇門前,說:「到了。」
輸入指紋,門開了,項明章拉著楚識琛走進去,房間溫度很低,關著燈,在傍晚來臨前黑漆漆的。
楚識琛陡地睜大眼睛——一室黑暗中閃爍著細密的綠色光點,就像暗夜裡布滿了螢火。
他震驚得無法挪動步子:「這是什麼地方?」
項明章鬆開楚識琛,熟稔地在開關處按了幾下,剎那間,百盞射燈亮起,巨大的空間頓如白晝。
遍布綠色光點的是幾百隻伺服器,整齊羅列,構成一面一面看不到頂、望不到頭的斑斕螢火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