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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臻道:「你打算怎麼說?」
目前為止,齊叔沒有供出項行昭是幕後主使,謊稱是自己要綁架勒索。項明章回答:「齊叔乾的,隻字不提項行昭。」
沈若臻意見一致:「警方未下定論,這麼說是對的。而且齊叔是項行昭的親信,足夠耐人尋味了。」
「沒錯。」項明章道,「董事們會很震動,不敢相信項行昭這個慈愛的祖父會害我,所以對外我不提他,就也還是孝順的孫子。」
沈若臻說:「一旦警方給項行昭定了罪,犯罪是事實,董事們心理上自然會傾向你這受害者。」
項明章分析道:「齊叔嘴硬不了太久,警方不是好糊弄的。他在遊艇上說過什麼,另外幾名綁匪為了減輕罪名都認了,何況還有你這個重要的人證。」
他們已經配合警方做了筆錄,沈若臻說:「那項行昭現在什麼情況?」
項明章道:「我們指控了他,作為嫌疑人有警方盯著,等於軟禁在靜浦大宅。」
從他們平安脫險的那一刻開始,項行昭就敗了,被抓捕的齊叔和綁匪都成了威脅,他不敢輕舉妄動。
更重要的項瓏生死未卜,項行昭落於絕對的劣勢,只能等項明章發號施令。
沈若臻推斷:「別忘了你大伯和姑姑,不論出於親情還是利益,這段時間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幫項行昭脫罪。」
「沒關係。」項明章不冷不熱地說,「定罪或脫罪,程序都很漫長,也許他根本活不到那個時候。」
項行昭沒有腦退化,但年老體衰是真,這一遭巨大的打擊無異於又一次中風。
沈若臻感慨般嘆了口氣:「我也算見識了人心不古。」
「讓你見笑了。」項明章看了眼手錶,把甜品盒子收起來,「要不要躺一會兒?下午推你去做檢查。」
沈若臻道:「前天不是剛做過?」
項明章開了條件:「再做一次,做完給你玩手機。」
沈若臻的雙臂不方便動彈,怕牽扯傷口,買好的新手機一直被項明章保管著,他談判道:「玩多久?」
項明章嚴格地說:「給周恪森回電話,三分鐘夠用了。」
沈若臻:「……」
住院治療期間,醫生要求的檢查有五項,項明章擅自追加的有二十五項,把沈若臻從頭到腳查了個遍。
積累的報告單有厚厚一沓,項明章告訴了沈若臻身份曝光的最初原因,就是因為一張腹部的造影片子。
做完檢查,沈若臻給周恪森回電話,他一聲不吭消失了六七天,也無法承諾歸期,編什麼理由都像是假的。
沈若臻乾脆坦白在住院,不過折中地說只是鬧了小毛病,周恪森非要來看他,他不肯透露是哪家醫院,反覆強調康復在望。
萬幸的是傷口痊癒得很快,沈若臻漸漸可以下床走動、自主洗漱穿衣,到拆線那天,有種脫下枷鎖如釋重負的輕鬆。
晚上,項明章幫沈若臻小心地洗了個澡,洗完吹乾頭髮,說:「對著大海發過誓就是不一樣,配合多了。」
沈若臻道:「我儘量言出必行。」
項明章把他打橫抱起,對著鏡子掂了掂,輕了,抱回病床上,說:「不拉窗簾了,我睡外間沙發,有事就叫我。」
沈若臻側身躺著,更顯得薄薄一片,把病床讓出一大塊空白,問:「你要不要一起睡床?」
項明章的自制力忽好忽壞,面對沈若臻的邀請百分之九十九是後者,他上床躺下,依靠剩餘的百分之一,說:「等你睡著我再出去。」
偏偏沈若臻睜著一雙不太困的眼睛:「那我睡不著,你就不用出去了。」
項明章將棉被拉到沈若臻胸口,病號服太寬鬆,能窺見摘了紗布的胸膛上那道新鮮的傷痕。
他探手去碰,說:「以後就要留疤了。」
沈若臻心口被摸得發熱:「反正不常裸露於人前,除了你。」
剛說完,項明章收回手,沈若臻追加了一句:「你覺得難看嗎?」
那隻手掌轉移到沈若臻的腰間,項明章把他放平在床上,撩起他病號服的下擺,慢慢往上推,露出了整片胸膛。
疤痕還未平滑,沈若臻有些不自在:「做什麼。」
項明章不發一言,低頭覆上沈若臻的胸口,那塊位置劇痛過,麻木過,虬結成疤以為會變成沒知覺的死肉,原來還會癢,會酸。
沈若臻抬手抓住床邊的欄杆,又鬆開,認輸地撫上項明章的腦後。
等項明章欠身虛籠在身上,沈若臻說:「我真的要被你弄得睡不著了。」
仗著夜深人靜,關著門,項明章過分地說:「撫慰一口你的疤就睡不著,那換成要緊的地方你怎麼辦?」
沈若臻怕想錯了:「什麼要緊的地方?」
項明章與他抵著額頭:「男人哪要緊,你說呢。」
沈若臻連眨兩三下眼睛,愣道:「我想用一下手機。」
項明章差點笑出來:「要上網查麼,用不用告訴你關鍵詞?」
正鬧著,手機響了,兩個人嚇了一跳,項明章從床頭柜上拿來手機,是楚太太打來的。
出事後雖然報了平安,但沈若臻術後那幾天聯繫不上,楚太太難免會懷疑。
項明章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在沈若臻耳邊。
「喂,小琛?」楚太太道,「老周說你一直沒去公司,找不到你,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