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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趕上老項樾事情多,兩邊的安排起衝突,就亂了,項明章乾脆自己上手,所以這周讓大事和瑣事搞得又忙又累。
項明章打電話訂完餐,發現臥室沒人了,找到客廳見楚識琛坐在沙發上,深藍色浴袍微微敞開,露著修長乾淨的小腿和半塊磨紅的膝頭。
他髮絲凌亂,極小幅度地調整了一下坐姿,身體狀態明顯沒有完全平復,只有面容冷靜,不帶溫度地覷著滿桌紙張。
楚識琛將文件分類整理,打開平板電腦的日程計劃,刪去辦完的,把下周的待辦事項重新安排統籌。
項明章拿了一條毛毯,走過去給楚識琛蓋住雙腿,手指插進楚識琛的頭髮向後輕攏,問:「冷不冷?」
楚識琛搖頭,等項明章挨著他坐下,他往對方臂彎里擠了擠。
那些文件都是老項樾的,年後短短一周的業務量已經相當可觀,楚識琛感覺到了,之前項明章的工作重心放在項樾通信上,新一年貌似更偏向本家。
以項明章的級別,凡事都要經過深思熟慮,楚識琛問:「老項樾那邊很忙嗎?」
項明章道:「爺爺過年發作,弄得大夥比較緊張。」
得過病的老人,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致命,項行昭以前大權在握,盼他康復的大有人在,希望他就此退位的也不在少數。
初一那天,引發項家動盪的是未曾露過面的項瓏,楚識琛心裡有個疑問:「你當時說有你父親的下落,是真的還是在唬他們?」
項明章道:「有下落是真的。」
楚識琛說:「所以你一直知道你父親在哪。」
項明章雲淡風輕:「知道啊,他每個月花多少美刀,搬幾次家,跟什麼人來往我都一清二楚。」
楚識琛敏銳地懂了,項明章遠不止是找到了項瓏,而是在監控著項瓏,他道:「我以為你對他滿不在乎,不聞不問。」
「沒有我給他錢,他早就餓死了。」項明章輕蔑地說,「我管著他,是因為他還有用,等用完了,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係。」
那天是項行昭主動提及項瓏,楚識琛道:「你爺爺很惦記你爸爸。」
項明章說:「我能找到他,其實多虧了老爺子。」
項行昭多年來沒放棄過尋找項瓏,後來項明章長大了,無論公私都最受倚重,他主動接棒搜尋項瓏的下落。
在項行昭面前,項明章想念父親,希望全家團圓。
然而項明章找到項瓏,卻瞞天過海,直到項行昭生病腦退化,他才偶爾提起,顯露出對項瓏埋藏心底的厭惡。
楚識琛忍不住揣測,項明章對項行昭除了欺瞞,其餘是否真心?
倘若不是,那又因為什麼?
項樾上一年拿的大單步入實施階段,情況比較穩定,項明章道:「我暫時沒辦法兩邊兼顧,你現在和彭昕平級,互相配合管理業務方面。」
楚識琛說:「你放心。」
門鈴響了,餐廳來送吃的,擺了十多樣,項明章隨便找了一部電影,是香港的喜劇片。
楚識琛竟然不笑,好幾次評價:「這些人怎麼那麼誇張。」
項明章倒是樂了:「你是不是沒去過現代的電影院?」
動物園,遊樂園,卡拉OK,楚識琛都沒體驗過,上一次閒逛還是在廣州,他道:「我最近留意了,好像沒有被人跟蹤。」
項明章說:「讓你發現就不叫跟蹤了。」
「在廣州不就發現了?」楚識琛把視頻看了幾百遍,一次次定格,「感覺Alan很想看清楚咱們似的,沒怎麼遮掩。」
項明章道:「他以為你就是楚識琛,失憶了。」
楚識琛玩笑地說:「那他下次不會走到我面前吧。」
項明章剛安心一些,聞言道:「你學學防身術吧,要不去俱樂部入會,跟我一起練搏擊。」
楚識琛不喜歡做武夫,幼年在家跑得快了,聲音高了,長大後拍個桌子,踢個凳腳,父母親都會糾正他。
他用湯匙攪動著奶油濃湯,垂眸頷首,姿態文雅地問:「從哪能買一把左輪手槍?」
項明章愣了一下:「沈大少爺,現代中國是法制社會,私人持槍是犯法的。」
楚識琛從善如流地「哦」了一聲,不過摻雜了一絲遺憾。
項明章以為了解這個人的全部,原來仍有許多未知,他稀罕地問:「怎麼,你還會用槍嗎?」
亂世更要防身,關鍵時候甚至要保命,楚識琛並起食指和中指,不輕不重地抵住項明章的下顎,一抬,再滑到喉結,說:「鄙人槍法尚可。」
項明章蹭著微涼的指尖吞咽,像什麼點燃了,從喉結燒燎到胸口,他拉楚識琛入懷,一低頭,順著寬鬆的浴袍後領瞥下去。
楚識琛的雙胛之間有泛紅的掌印,估計兩隻腰窩處也有,項明章問:「是不是按得太重了,疼不疼?」
楚識琛撇開臉:「沒事。」
項明章瞧出不對:「怎麼了?」
在縵莊的第一次就……楚識琛承認興意強烈,他支吾道:「我不習慣你從後面……按著我。」
項明章問:「為什麼?」
楚識琛說:「我覺得你想馴服我。」
男人在床上,多少會有征服欲,尤其是對待楚識琛這樣無可挑剔的伴侶,項明章沒有立刻否認,說:「你喜歡怎麼樣,不習慣怎麼樣,都可以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