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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明章嗤笑:「話這麼多,你害怕?」
牆邊的屏幕在播放比賽,楚識琛戴好拳套,模仿選手的動作互相一碰:「我怕天賦異稟,嚇著你。」
四方擂台,白地紅繩,正上方的吊燈亮得刺眼,楚識琛的感官中儘是新奇,垂著雙手不懂要擺出防禦的姿勢。
項明章卻不提醒,突然出拳。
楚識琛駭然一驚,堪堪躲過,不忘維持表面的鎮定,說:「我見了凝力醫藥的曹總。」
項明章配合地問:「談得怎麼樣?」
「挺順利的。」楚識琛移動步伐,仿佛遊刃有餘,「下周約好了,雙方的團隊會正式接觸。」
項明章跟著挪動,保持攻擊又是一拳,說:「亦思一直深耕醫藥領域,這個項目屬於舒適區。」
楚識琛沒躲開,吃痛挨了一下,蹙眉說:「這些年客戶流失,今年穩下來,口碑和市場份額一起往回抓。」
項明章忽然問:「跟李藏秋怎麼樣了?」
楚識琛微喘:「不太和睦,我在公事上故意刺激他,針鋒相對了幾次。」
說話間,他被項明章的進攻逼得連連後退,扶住圍繩才沒摔倒,繼續說:「他一向表面大度,不知道能忍多久。」
項明章退回擂台原點,說:「好了,熱身結束。」
楚識琛一愣:「什麼?」
項明章正式開始,臉色一沉,無半點玩笑的神色,揮拳兇狠,踢腿猛急。
他使出招招到肉的力度,再戛然收斂,不捨得落在楚識琛的身上。
而楚識琛陣腳大亂,跟不上節奏和動作,閃躲之間就無暇攻擊,他聽見自己在喘,心臟在怦怦直跳。
迎面一記勾拳,帶著風,楚識琛緊緊閉上了眼睛。
拳頭沒落下,項明章半路換了招式,他伸腿別住楚識琛的膝彎,用力一勾把人撂倒在地。
楚識琛失去平衡,身體後仰,睜開眼是明晃晃的燈光,項明章托著他栽下來,「咚」的一聲,一齊跌在了擂台中心。
他胸膛起伏,抬手在項明章的心口敲了一拳,總算占到一點便宜,說:「你贏了。」
項明章道:「擂台賽六個回合,我連勝了五回。」
楚識琛累得躺平:「最後一回為什麼輸了?」
「因為你給我打電話,我分心了。」項明章道,「挨了第一拳,不等反應就來了下一拳,接二連三,一旦落於被動就很難反擊成功。」
楚識琛霎那明白了什麼,銳利地說:「主動權至關重要。」
搏擊如此,別的事情大概也一樣。
遊艇爆炸,被跟蹤,這些問題一天不解決,他們就處於被動,不知道暗藏的危險是一根針,還是一把刀。
項明章在乎楚識琛的安危,楚識琛在乎楚家人的安危。
「坐以待斃不是辦法。」項明章的傷處隱隱作痛,起身說,「我們應該再主動一點。」
楚識琛站起來:「那需要從長計議,一步一步來。」
「第一步,」摘下拳套,項明章又悶了滿手汗,「先陪我去洗澡換衣服。」
楚識琛無言:「然後呢?」
項明章問:「還要不要吃巧克力?」
第95章
雷文頓轟鳴著滑出俱樂部大門,楚識琛坐在副駕上,打開一包巧克力。
項明章洗了澡,運動後身體高溫,只穿著件襯衫,太陽穴在比賽時被拳頭擦了一下,略微浮紅。
他開車速度一向偏快,駕駛著超跑更加迅疾,和車廂中舒緩的音樂形成反差。
巧克力的味道瀰漫開,項明章消耗巨大,說:「給我吃一顆。」
楚識琛剝開一顆巧克力球,伸手餵進項明章的嘴裡,正好十字路口拐彎,他問:「我們去哪?」
天朗氣清,項明章說:「帶你兜兜風。」
導航顯示他們逐漸遠離市區,近郊一片不知名的山峰,蔥鬱間有一些爬山的人影。
跑車沿著公路盤山而上,駛到半山腰,有一塊野生的觀景區域,項明章減速熄火,在景色最佳的位置停了車。
下車繞到車頭前方,楚識琛俯瞰到大半城市,密集的樓廈,江橋輕軌,一列奔向國際機場的磁懸浮列車。
項明章把大衣鋪在車前蓋上,說:「坐這兒吧。」
楚識琛道:「你當心著涼。」
項明章先坐,把楚識琛拉到身前抱著,這種曖昧的姿勢幸虧白天人少。
工作煩的時候,項明章會來吹風,大多在晚上,說:「天一黑,很多情侶過來約會,看夜景,看星星,還有……」
「還有什麼?」楚識琛合理推測,「賞月嗎?」
項明章輕咳一聲,說:「車震。」
估計民國人不懂,項明章湊到楚識琛耳邊解釋,剛說了兩句,楚識琛面露驚詫,忍不住道:「這怎麼敢……太胡鬧了。」
項明章逗他:「看來你暫時接受不了。」
楚識琛一聽,警惕得要站起身,項明章眼疾手快地捉住他,嘴上得寸進尺地說:「這輛車不行,腿都伸不開。」
楚識琛嚴肅道:「你好歹讀過書,有頭有臉的,怎麼什麼東西都談?」
項明章裝作聆聽教誨,歪著頭,欣賞楚識琛英俊但古板的模樣,然後反封建地說:「我讀的不是經書,不懂色即是空。有頭有臉,也有七情六慾。跟你談又不是跟別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