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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纏綿的時候,楚識琛聽過項明章講葷話,但那只是私密的助興,他道:「光天化日,你不會害臊麼。」
項明章批判地說:「什麼年代了,不要談性色變。」
楚識琛發現身份暴露後,項明章會利用時代的觀念差異上升高度。他不上當,堅持攻擊個體:「就算在當代,你也過分了些。」
項明章問:「我怎麼過分?」
楚識琛低聲說:「我覺得你有點重欲。」
項明章縱了縱眉,對此評價他不引以為恥,更不氣惱,反而琢磨道:「重欲的話,應該跟誰都可以。」
楚識琛倏地扭臉:「你說什麼?」
「可我只想要你啊。」項明章說著後半句,抬手捏楚識琛的下巴,一偏頭,吻住對方微張的嘴唇。
唇舌摩挲,都是巧克力的甜味,偶爾灌進一絲寒風。行人攀登到山頂了,發泄般大喊大叫,嚇得楚識琛驚哼,細小尾音轉瞬被項明章裹吸入腹。
分開,楚識琛斷片了,呼喘著白色的哈氣,耳垂一熱,項明章仍沒有放過他,他徹底忘記說過些什麼。
不知是看穿,還是誘導,項明章說:「我覺得你喜歡接吻。」
楚識琛沒了辯論的精明,暈乎乎的,竟誠懇地點了點頭。
項明章自作自受,欺負半晌難受的還是他,抵住楚識琛腦後的髮絲,他不講理地警告:「別招我,否則真的把你拖上車。」
山頂總有人聲傳來,楚識琛心虛想回車上,這下只能忍住。
項明章擁著他,一起眺望遠方的城市高樓,風吹草動間,灌木叢里爬出一條小指粗細的蚯蚓。
楚識琛盯著看,說:「我以為是條草蛇。」
「蛇不會輕易冒頭。」項明章暗示,「所以要引蛇出洞。」
對手在暗處,不知道會伺機多久,他們要化被動為主動,就要引起對方的動作。
楚識琛道:「我對李藏秋的刺激太局限了,只是隔靴搔癢,要觸及他最在乎的事情才行。」
項明章說:「李藏秋最在乎的,是權力和利益。」
過去的「楚識琛」聽信李藏秋的讒言,楚太太靠李藏秋打理亦思,而李桁和楚識繪談戀愛。
楚識琛道:「寡母,都依順著他。」
一旦李桁和楚小姐訂婚、結婚,項明章分析:「楚小姐年紀輕,楚太太不懂生意,『楚識琛』不成器。李藏秋打著一家人的旗號,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樣的話,就不止是挖亦思的資源,李藏秋可以吞掉整個亦思餵給渡桁。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真正的「楚識琛」拉楚太太賣掉股權,是第一個意外。沈若臻替代「楚識琛」,挽救亦思,是第二個意外。
項明章道:「對李藏秋來說,楚識琛不僅脫離掌控,並且威脅他的地位,楚家只剩楚小姐有剩餘價值。」
楚識琛說:「不管幕後的人是不是李藏秋,他對楚家的心思絕不單純。」
「你分析過李藏秋的動機,收益和風險不匹配,但他覬覦亦思是真。」項明章道,「我們就趁此機會,是他,真相大白。不是,逼他和李桁暴露真面目,解決楚小姐和亦思的後顧之憂。」
楚識琛起身,環抱雙臂立在風口,假設道:「如果不是他,我們能不能同時引真兇出來?」
項明章思忖著:「遊艇爆炸,股份收購,真正的楚識琛……其中必定有人或者事,是真兇的目標。」
Alan重新浮出水面,跟蹤他們,說明當時的計劃失敗了,目標沒有解決。
楚識琛說:「再來一次簽約派對,會怎麼樣?」
項明章道:「用亦思的股權做文章,那就要牽涉到楚小姐。」
「不能讓小繪做靶子,她必須安全。」楚識琛說,「當初的主角是『楚識琛』,那就把目標依然集中在『楚識琛』身上。」
項明章看著他:「你也必須安全。」
山上風寒,不能吹太久,他們返回車上,下山減速,一圈圈回歸山腳的公路。
楚識琛一直瞞著家裡,發展到這一步,該告訴楚太太了。
項明章對楚家而言是外人,但他擔心楚識琛的安危,做不到置身事外,楚識琛也需要和他一起商量。
靜默半路,播放的鋼琴曲演奏到高潮,楚識琛冷不丁地說:「我想一併告訴家裡人,我和你的關係。」
項明章出乎意料,因為他知曉楚太太不是對方真正的母親,況且「出櫃」對楚識琛來說,應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問:「想好了嗎?」
之前被楚識繪猜到他們關係匪淺,楚識琛就猶豫要不要坦白。他顧忌自己的身份,有朝一日曝光了,他無法預測楚家的態度。
萬一不如人意,項明章夾在中間恐怕會為難。
可他又想試一試,把項明章帶到長輩親屬面前,言明不是朋友、上司、甚至知己,摘下所有清白的幌子。
他要嘗嘗,鄭重地承認愛意,究竟有沒有舊時想像得那麼艱難。
就算有……楚識琛問:「你會單手開車嗎?」
項明章右手鬆開方向盤,不等詢問,楚識琛主動扣住他的手掌,十指相嵌,嘟囔著說:「為了你,我可以辦到。」
項明章在觀景台上挖苦楚識琛「封建」、「古板」,這一刻被民國人弄得胸口發燙。
還沒完,楚識琛貪心地沉吟道:「要是我的父親母親在世就好了,我把你帶回家,介紹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