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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是這裡?」
楚太太說:「是這裡呀,我提前來看過,覺得好所以推薦給你。」
那豈不是……
楚識琛稍怔,這時一輛加長轎車緩緩駛來,在門口停下,服務生拉開門,下來的中年男人是項琨。
緊隨其後的,是項明章。
兩家人相隔不過三四米,雙方俱是恍然。楚太太反應最快,熱情地上前打招呼,項家的女眷笑臉相迎。
後面跟著抵達幾輛車,陸續下車的人都是來給老爺子賀壽的,項環說:「楚太太,咱們進去吧,別堵在門口。」
楚太太道:「好的呀,讓老爺子先走。」
項明章推著項行昭的輪椅,走在最前面,兩家人浩浩蕩蕩地進了餐廳。
一部電梯先來,項明章推項行昭進去,項琨和項環也進去,空餘不少,但其他人自覺退避不前。
項琨客氣道:「還能上。」
項環對楚太太招手:「你們三口人都苗條,來呀。」
楚家人進電梯同乘,長輩在前,楚識琛往裡走,站在項明章的身旁。
數字躍升,都去五樓。
項家,美滿廳。
楚家,美和廳。
楚識琛心有所引,眼波先轉,繼而不動聲色地扭過臉去,項明章應勢垂眸,分毫不差地捕捉住他的凝望。
四下無人出聲,他們閉唇屏息。
相視半晌,項明章輕抬眉峰,仿佛用眉語說:楚秘書,你真會安排。
楚識琛小蹙眉,無奈回應:項先生,純屬意外。
第21章
到達五樓,兩家人客氣地告別,項家往東,楚家往西,分道揚鑣進入相對的兩間廳室。
美和廳內大半復古的洋紅色,平時多舉辦小型家宴,團圓喜氣,其樂融融。沙發上放著幾袋禮物,有名牌包和新版的電子產品,茶几上躺著一大捧蜜桃鬱金香。
李藏秋和李桁已經到了,只父子二人。李藏秋的現任妻子很年輕,李桁是他與原配的獨子。
楚家三口人進來,李桁率先起身迎接,溫柔地叫了一聲「小繪」,然後向楚太太和楚識琛問候。
楚太太說:「哦呦,這麼多禮物呀。」
李桁拉楚識繪去拆包裝,李藏秋過來與楚太太站在一塊,兩個人滿臉欣慰,氣氛儼然如一家人。
楚識琛掛著不濃不淡的笑意,舊時代興起「自由戀愛」,年輕人談愛情喜歡躲出門,踏踏青草,逛逛詩社,談婚論嫁時再與雙方父母坐下來。
新世代了,楚識繪和李桁的一周年紀念不去盡情約會,卻選擇與家人共度。
服務生來詢問是否上菜,大家到桌邊落座,楚識琛剛拉開椅子,說:「小繪,拆了那麼多禮物,去洗洗手吧。」
李桁聞言也要去,不待起身被楚識琛搶了先,廳內有一間獨立的小化妝室,兄妹二人進去,並立在鏡子前洗手。
水流嘩嘩響,楚識琛低著頭,音也略低:「那天你問我今晚加不加班,如果想讓我來會直接邀請,拐彎抹角是不是說明你不希望我來。」
楚識繪最煩跟長輩應酬,他希望楚識琛有事不能來,這桌團圓的飯局推遲或取消,她回答:「你以為我想來嗎?」
楚識琛問:「那為什麼不拒絕?」
楚識繪說:「因為這頓飯是李叔叔的意思。」
楚識琛移開手掌,水停了,他抽一張紙巾敷在手背,說:「所以,你認為李藏秋的意思不能違抗。」
楚識繪被他直呼其名弄得一怔,小聲說:「亦思依靠他,我懂。」
紙巾潮濕,楚識琛捏成一團丟掉,象牙塔里的女孩提早學會審時度勢,幸也不幸。
返回餐桌,茶水溫度事宜,楚識琛捧杯細細品味,半晌不曾開口。
李藏秋關心道:「識琛,怎麼這麼安靜,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楚識琛說:「我沒關係。」
李桁和他年紀相仿,講話隨意些:「對了,你怎麼會給項明章當秘書?我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可置信。」
「沒辦法。」楚識琛一笑,「我想像你一樣開公司當老闆,可沒那個本事啊。」
李桁擺一下手:「我運氣好罷了,渡桁就是間小公司,不值得一提。」
楚識琛握著茶盞,骨感修長的手指在白瓷上輕撫,話也講得綿如春風:「別太謙虛了,亦思不少老客戶改換渡桁,還能全是運氣?」
李桁勾著嘴角,第一次明面上談及公司資源,他分辨這話是楚識琛的無心之語,還是綿里藏針。
李藏秋到底老練,先一步給出反應:「同一行業競爭不可避免,客戶的選擇發生變化很正常,識琛,如果你有什麼誤會,咱們改天好好聊聊。」
楚識琛以玩笑的口吻說:「李叔叔言重,我只是覺得長江後浪推前浪,李桁沒準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李藏秋端杯笑道:「那我得加油了,對我來說,亦思比親兒子更重要。」
「當然了。」李桁附和,「拿上次的醫藥項目說吧,我們父子全力要亦思拿下的,可惜……」
表面上,那件事楚識琛負主要責任,李桁說:「項樾漁翁得利,後面拿下項目再交給亦思做,對它還要心懷感恩,我看啊,咱們都被項明章擺了一道。」
李藏秋嘆道:「識琛,別被外人利用了,挑撥了咱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