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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識琛回答:「因為我把這頓飯搞砸了。」
「彼此彼此。」項明章拿起酒瓶,「楚秘書,要不要干一杯?」
楚識琛說:「你為我斟滿,我自然不能拒絕。」
項明章斟滿自己的酒盅,站起身轉過來,端到半空,楚識琛抬手接過,抵在唇邊一仰頭喝了個乾淨。
第22章
楚識琛藉口有事,讓楚太太和楚識繪先回家。
李桁提前開車去了,李藏秋落在後面,問:「聽說項家在另一個廳?」
楚識琛道:「嗯,已經結束了。」
今天這頓飯,楚識琛先搞得訂婚計劃泡湯,接著中途離席,李藏秋放慢腳步,說:「識琛,你怠慢我不要緊,不該插手小繪和李桁的事情。」
楚識琛明白李藏秋不高興,說:「我只是在想,如果父親在世,他今天會支持還是反對?」
「何必假設。」李藏秋趨於嚴肅,「做人要講求實際,你爸爸走了。」
楚識琛似有所指:「所以許多人和事都變了。」
李藏秋停下來,透過鏡片凝視楚識琛片刻,電梯門拉開,楚識琛不卑不亢地抬手相送,補了句「叔叔慢走」。
今天著實滑稽。
一邊美滿,一邊美和,竟雙雙翻車。
楚識琛返回美滿廳,項明章依舊坐在桌邊,沒來及喝的湯羹徹底冷掉,骨瓷碗沿著碗口裂下一條細紋。
壽宴一開始,親眷、朋友和董事輪番為項行昭祝壽。
項明章伴在項行昭的身邊,耐心介紹每個人是誰,給項行昭展示賀禮,金石玉器,古董字畫,蟲草山參,廳中充滿了項家人最喜歡的鐘鳴鼎食氛圍。
項琨是長子,投其所好送了一幅名家書法真跡,殷切地說:「爸,等你好了,鑑賞一下這幅字寫得怎麼樣。」
項行昭抬手指著,咕噥道:「明……明,章。」
項環忍不住笑:「大哥,明章會書法,爸以為是明章寫的。」
項明章說:「姑姑太抬舉我了。」
「你臨一幅,叫你爺爺選,沒準兒他不要真的要你寫的。」項琨一笑置之,「誒,明章,你的賀禮呢?」
姑父說:「咱們都是拋磚引玉,明章的禮物要最後送,他最孝順老爺子,肯定是精心準備的大禮。」
項明章吩咐齊叔把禮物拿過來,一掌多高的烏木匣子,沿邊刻繪蝠紋,打開,裡面一對青玉松椿樹雕,松枝細密,椿葉繁盛,玉質晶瑩透潤,是難得的佳品。
若論價值的確是「大禮」,項如綱道:「這物件夠貴重,就是缺了點新意。」
大伯母說:「花心思要時間的,你以為明章和你一樣有空?這座玉雕意頭吉祥,擺在家裡好看的。」
匣中放著一張素箋,項明章拿起來,紙上兩行端正小楷,寫的是元好問的一闕詞,他讀罷攥在手心,端起酒盅起身。
眾人跟著舉杯,齊齊望過來。
項明章家主姿態畢現:「『笙歌叢里,歡笑度年華』,謝謝各位今日賞光,為項董賀壽。」
說罷,他轉身面對著項行昭,以賓客為證,以玉雕做引,道出後半句:「爺爺,『看富貴,有兒孫,永祝松椿壽』。」
幾位老董事帶頭叫好,所有人蜂擁起立再次向項行昭道賀,一時人聲鼎沸。
項明章一盅酒飲盡,宴席才算正式開始。
經理留廳服務,行政總廚中途來問候菜品是否滿意,領了一封大紅包。
酒過三巡,賓主盡歡。
大家漸漸喝得慢了,一邊吃菜一邊閒聊,一道淮杞螺頭花膠湯端上桌,是美津樓的招牌。
項明章盛了一碗,說:「爺爺,太燙了,要晾一會兒。」
項琨稱讚道:「這裡的菜品味道不錯。」
「大家吃得慣就好。」項明章說,「大伯,等你生日也來這裡,我幫你辦。」
大伯母客氣道:「他在家擺兩桌就夠了,哪值當這麼大的排場。」
項環頗為可惜:「跟以前相比,這算什麼排場?爸這兩年身體不好,已經儘量簡辦了。」
姑父安慰道:「你別難受了,在哪裡辦、人多人少沒關係,最重要的是一家人齊聚一堂陪爸慶祝。」
項如綱不經意地說:「人不齊,嬸嬸沒來。」
項明章端著碗,低頭攪動湯羹涼得快一些,仿佛沒聽見剛才那句話。
「是啊。」大伯母遺憾地嘆了一口氣,「詠緹去年就沒來,今年也不來,自從搬進縵莊就沒怎麼露過面。」
項明章垂著眼睛:「有什麼需要露面的場合麼?」
「詠緹個性安靜,可以理解。」姑父說,「不過今天是爸的生日,於情於理也該來祝賀一下。」
項明章倏地抬起頭,問:「如果姑姑不來,那姑父會來嗎?大伯不來,大伯母會來嗎?」
項琨眉頭忽皺:「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項明章道:「我是說項瓏都不知道在哪。」
一桌人暗驚,急忙偷看項行昭的反應。
項琨壓低嗓音說:「平白無故你提這個名字幹什麼?他拋下家庭是不對,可爺爺對你們母子還不夠好嗎?」
大伯母勸道:「老爺子怎麼對你們大家有目共睹,我們都視詠緹為一家人。」
項明章沒了耐心:「夠了,別再提我媽。」
項琨道:「你是項家的孫子,她要願意,永遠是這個家裡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