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頁
楚識琛打量那副姿勢,問:「你也練詠春了?」
「什麼呀。」楚識繪道,「我跟教練學了幾節防身術。」
楚識琛不好意思講,他跑到搏擊館去學,被項教練狠心地撂了個跟頭。
兄妹倆往屋裡走,楚識琛說:「設計展的場地談好了,在虛谷苑。你把具體環節、學校那邊的人數定下來,我好安排下一步。」
楚識繪說:「嗯,我知道了。」
說話間,楚識繪的手機振動起來,是李桁的來電。
得知項明章幫忙辦設計展,李桁打給楚識繪勸阻,然後楚識繪透露了股權轉讓的事,一夜之間李桁打了不下三十通電話。
楚識繪沒接,信息又來,她轉述道:「李桁和朋友去澳門玩了,他說今天飛回來,找我見面談。」
反應夠大的,楚識琛道:「你專心忙你的事,不用理別的,他沒辦法就會來找我。」
楚太太剛起床,裹著披肩從臥室出來,問:「小琛,你昨晚和明章在一起嗎?」
楚識琛說:「我陪他去縵莊了,白伯母答應了一起去紐西蘭。」
楚太太很高興,知道白詠緹與世隔絕,出門離不開幫襯,臉還沒洗就要張羅起來。
楚識琛上樓補覺,下午待在家裡遠程辦公,一天沒過完,李桁便沉不住氣地打給他,質問股權轉讓是不是真的。
他正忙,敷衍地承認了,沒有在李桁身上浪費工夫。
第二天,楚識琛約了凝力醫藥的曹總,這個項目是非公開招標,但雙方交互不能鬆懈。
楚識琛應酬完回到公司,正好李藏秋有事外出,兩人沒有碰面,不過他猜李藏秋肯定知道了。
當懷疑一個人,那這個人的全部行為都變得非同尋常,楚識琛既好奇李藏秋的反應,又怕自己身處局中不夠理智。
設計展的繁瑣事項逐步敲定,楚識繪向十幾家科技公司發了參展邀請,包括項樾和亦思。
尤其是亦思,許多老職員是看著楚識繪長大的,又有楚識琛親自宣傳,紛紛答應一定捧場。
股權出售或轉讓要徵得過半股東的同意,早年亦思萎靡,其餘小股東抽身走了大半,早就不剩多少。當初「楚識琛」和楚太太要賣股權,李藏秋施壓讓小股東反對,是項樾暗中擺平才能順利交易。
如今形勢巨變,楚識琛已有足夠的擁躉,同意書湊齊,股權轉讓的消息跟著不脛而走。
管理層之間都在傳,楚識琛毫無澄清的意思,等同默認,只說設計展結束舉行派對,希望大家一起慶祝。
周末下班,楚識琛走得晚了,在電梯間遇到李藏秋。
比起李桁,李藏秋足夠沉得住氣,並且謹慎,他知道楚識琛手腕、謀略樣樣不缺,早不是那個好糊弄的敗家子。
頂燈閃爍,楚識琛說:「叔叔,電梯到了。」
李藏秋客氣地問:「車子出了點小故障,你方不方便讓我搭個車?」
楚識琛答應:「好,不過我要先辦點事。」
礙於司機在場,李藏秋一路沒有開口,到了地方,是雷律師的事務所。
李藏秋處理遊艇事故和雷律師打過交道,之後沒了交集,他大概猜到楚識琛要做什麼,臉色變得嚴肅。
做戲做全套,雷律師按照吩咐擬了股權轉讓的協議書,等候在會議室和楚識琛溝通細節。
不知道李藏秋會來,只準備了兩杯咖啡,楚識琛將自己那杯放到李藏秋面前。他從包里拿出一袋附加材料,遞給雷律師,說:「你看下有沒有缺漏的。」
雷律師接過:「有些細節要和楚小姐本人確認,她什麼時候有空?」
楚識琛道:「她辦展正忙,要不你受累去趟家裡。」
李藏秋始終半信半疑,據他所知楚太太雖然溺愛兒子,但前途上更重視女兒,況且楚識繪很有主見,不會願意任人擺布。
可現在親眼所見,白紙黑字只差蓋章簽名,李藏秋不得不信,他正攪弄咖啡里的方糖,突然將小勺撂回了瓷碟。
楚識琛翻著文件一頓,不動聲色地關心:「叔叔,不合口味嗎?」
李藏秋問:「你真的要小繪把股權轉給你?」
楚識琛承認:「這種事不能開玩笑,雷律師可以作證。」
李藏秋道:「我聽李桁說了,小繪不是自願的,是你逼她的。」
楚識琛不辯解,模稜兩可地說:「願不願意都已經決定了,協議和材料都弄好了。」
李藏秋不再繞圈子:「你妹妹不願意就不該這麼辦。」
「叔叔,我知道你和李桁疼小繪。」楚識琛說,「但這是我們的家事。」
李藏秋指責道:「你們是一家人,不代表你能仗著親情欺負你妹妹。楚喆留給你們兄妹股權,你尋死覓活要賣掉,現在後悔了就要搶小繪的,沒這樣的道理。」
「凡事不是只有一種道理。」楚識琛說,「小繪大學沒畢業,將來還要讀碩士深造,三五年後的光景誰能說得准?我已經是總監了,現階段股權在我手裡作用更大。」
李藏秋哂笑一聲,慍怒地問:「你要什麼作用,楚總監?」
楚識琛輕縱眉頭:「你誇過我能幹有本事,我當然要不負期待,好好做出個樣子。」
這段時間,乃至這一年來積攢的矛盾一觸即發,李藏秋的心底根本無法接受,他過去輕易拿捏的廢物居然能一步步騎到他頭上去。